上次沈文琴自称是程秋亦的母亲,柳舒晗还惊奇于程秋亦的母亲保养得未免也太好了,可又听沈文琴说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再看程秋亦对沈文琴的态度,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程夫人,你找我有事?”程家水太深,柳舒晗又是站在程秋亦这一边的,程秋亦不喜欢沈文琴,柳舒晗也对沈文琴冷淡了不少。
沈文琴上次因为程秋亦的缘故在柳舒晗面前失了面子,再次见到柳舒晗显得有些局促,她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勉强笑道:“柳小姐,不好意思在你工作的时候来打扰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实在抱歉啊程夫人,你看我这正要去送快递呢,客户不等人,要不咱改天再聊?”柳舒晗指着自己电动车后座上装得像小山一样的麻袋道。
哪知一向待在办公室懒得挪窝的经理突然迎出来,面上堆笑,亲自推开柳舒晗手里的电动车停到一边,器重地拍拍柳舒晗的肩膀道:“舒晗,你一向工作辛苦,今天我放你一天假,陪程夫人散散心聊聊天,就这么定了。”他怕柳舒晗不答应,又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年轻人好好干,明天你回来我就给你加薪。”
柳舒晗听到加薪两个字整个人都精神了,“经理,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快去快去。”经理把柳舒晗推到沈文琴边上,弯着腰对沈文琴恭敬道:“程夫人,这生意的事儿可就拜托您在程董身边美言几句了。”
……
程秋亦左思右想,决定找程天宏问个究竟。现在程氏摇摇欲坠,叶净虎视眈眈,程天宏自己死不算,还拉了程秋亦掺和其中,程秋亦想不插上一脚估计这两家也不答应。
程氏里子败得差不多了,面子还在,程天宏的办公室大气磅礴,依稀看得出程氏从前辉煌的影子。
程天宏比程秋亦上次见到衰老不少,他似乎身体不太好,手里攥着一方手帕,不时捂在嘴边咳嗽,面色灰白,整个人透着几分死气。
“你来啦。”程天宏轻咳一声,指着办公室正中央的沙发示意程秋亦坐。
程秋亦来此不是为和他叙旧的,在他办公桌前站定,“程天宏,我要程氏这一年的财务报表,别拿你们做的公账来糊弄我。”
“秋亦,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着程家的基业毁于一旦。”程天宏边笑边咳,欣慰道:“你从小性子冷淡,可心是好的,随你妈妈。”
程秋亦冷笑,“程天宏,你和叶净背地里拿我谈交易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过我妈妈?”
程天宏脸色大变,捂着手帕猛咳了一阵,颤颤巍巍开了藏在办公桌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本账簿。
程秋亦翻着那本帐,越翻脸色越黑,莫怪程天宏走投无路要去求叶净一个小辈,程氏这一年来几乎把家底都亏空干净了,还欠着几家银行的巨款,拆东墙补西墙都填不上这些钱,程天宏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程秋亦把账簿扔回桌上,“程天宏,程氏已经烂透了,我劝你不如趁早把这个公司卖了,好歹留一笔钱颐养天年。”
“不可能!”程天宏拍着桌子道:“程氏是我程家几代人的心血,要我放手绝不可能!”
“秋亦,现在能救程氏的只有叶净,叶净这丫头有本事,她对你有好感,你们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跟了她你不吃亏……”
程秋亦拿起桌上的账本就摔在程天宏的脸上,“程天宏,你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
程天宏也不躲,深深地叹了口气,“秋亦,我活不长了。”
“肺癌晚期,这是我的报应。可博明年纪尚小,他只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他是无辜的,你是他姐姐,我只希望你能帮他就帮一把。”
“程天宏,你真够无耻的。”
程天宏能得这个病的确是报应,可这报应和程秋亦毫无关系。
程秋亦心里有几分悲凉,她只觉得她妈妈瞎了眼,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偏偏看上了程天宏这样的男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心里只有他程家那点所谓的香火血脉,程家倒了是他的报应,半点不值得同情。
程天宏说程秋亦心善,他只说对了一半,程秋亦骨子里遗传了程天宏的自私和狠绝,既然程天宏为了程博明和沈文琴攥着程氏不肯放手,那程秋亦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毁于一旦。
程秋亦刚从程氏出来,阿志就来电话了,“小姐,沈文琴今天去找了柳小姐。”
“知道了。”
这两口子果真是阴魂不散。
……
咖啡厅的座位很私密,每个包厢之间用帘子隔开,无外人打扰,柳舒晗坐在舒服的卡座上,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坐立难安。
“程夫人,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儿?”柳舒晗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她和沈文琴已经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小时了,她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还想和程秋亦腻歪呢,哪有时间陪沈文琴在这里不温不火地喝咖啡。
沈文琴停下手里搅动咖啡的动作,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柳舒晗,面色戚戚,“柳小姐,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柳舒晗云里雾里,“程夫人,我没什么文化,您跟我说话别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柳小姐,秋亦的父亲得了绝症,肺癌晚期。”
柳舒晗诧异,“这么严重?”
沈文琴说到悲伤处有些哽咽,点点头道:“程家从前就是她父亲一个人在撑着,博明年纪还小,我又是个妇道人家,程家的事我不懂,只想让柳小姐求求秋亦,让她回来接她爸爸的班,否则程家基业毁于一旦,我也没脸面下去见程家的列祖列宗……”
“柳小姐麻烦告诉秋亦,只要她能帮程氏渡过这次难关,程家的家业我和博明半点不要,我先生百年之后,所有一切都由她继承!”
她话音刚落,隔壁包厢忽然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
柳舒晗听半天才听明白沈文琴话里的意思,挺意外的。
程秋亦的爸爸患了绝症,这的确不是小事。柳舒晗从前只知道程秋亦家有钱,没想到居然还是几代积累起来的家业,那想必也不是她这种寻常老百姓能想象的,现在沈文琴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主人居然拉下脸来求她必然是真遇到了麻烦了,只是……
“程夫人,我想您搞错了,我是站在程秋亦这一头的,程秋亦做事向来最有分寸,她如果不愿意帮你们那自然有她的苦衷,我支持她,所以您请回吧。至于程伯父的病……我很抱歉……”
柳舒晗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帘子那头传来一阵笑声,柳舒晗身体一僵,这个声音怎么越听越像她家秋亦?
两个包厢之间的帘子被掀开,程秋亦从隔壁的座位起身,也不顾沈文琴还在场,照着柳舒晗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赞叹道:“不错不错,这才是我老婆。”
第十七章 两个妻管严
“秋亦?你怎么来了?”柳舒晗惊喜道。
程秋亦身后跟着个男人,沈文琴也还在对面坐着,柳舒晗突然被程秋亦啃了这么一口,意识到的时候尴尬得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只好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程秋亦,“要不要喝什么?”
程秋亦端起柳舒晗面前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笑眯眯对柳舒晗道:“今天的咖啡怎么尤其香?”
柳舒晗暗道程秋亦作死,沈文琴再怎么不受她待见也是长辈,在沈文琴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程秋亦也不怕程父找她们俩麻烦。
柳舒晗的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摸上程秋亦的大腿,然后隔着裤子狠狠地拧了一下,程秋亦吃痛,龇牙咧嘴地斜倚着柳舒晗的肩膀,在她耳边可怜兮兮道:“舒晗,疼。”
柳舒晗把她从自己身上弄开,瞟了沈文琴一眼,示意还有外人在呢,可程秋亦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是装的,她于心不忍,又伸手在她大腿上揉了揉。程秋亦微眯起眼露出一脸受用的表情,那欠揍的相跟偷了腥的猫似的,柳舒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阿志站在程秋亦身后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轻咳了两声提醒自家小姐注意分寸。
沈文琴没料到程秋亦会在,面上有些挂不住,讪笑道:“秋亦,你也来了。”
程秋亦只当沈文琴不存在,对柳舒晗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我今天放假……”柳舒晗使劲朝程秋亦使眼色,示意她沈文琴还在呢,程秋亦这才转头看向沈文琴。
“沈文琴,你还有事?”
沈文琴双手局促地交握着,“秋亦,我知道你恨我,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可你毕竟是程家的人,程家现在危在旦夕,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帮你父亲一把。”
程秋亦嗤笑,“你们夫妻二人准备联手把我卖了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是程家人?佛面……谁是佛?莫不是程家那个年事已高的老爷子?
“他程天宏从来都不是个经营公司的料,当年的程氏是我母亲一个人苦苦撑起来的,现在程氏落到这个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程秋亦和沈文琴两个人谈家事,柳舒晗插不上话,只好对着程秋亦的侧脸发花呆。
程秋亦平常在柳舒晗跟前没个正行,真到了谈正事的时候表情极严肃,眉头微蹙,眼里带着轻蔑,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竟意外的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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