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富庆喊:“不能见死不救啊,想想办法。”
路无归突然大喊声:“跑,往我爷爷房里跑!”
又有脚步声往她爷爷的房里冲,好像有几个人跑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庄晓笙被外面的动静吓得紧抓住路无归的胳膊,问:“怎么了?”
路无归两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透过夜里她家院门口那昏暗的路灯灯光看见老财的儿子抱着老财紧贴着老财的后背在院子里走,他的脚惦在老财的脚底下,手紧抓住老财的手腕,父子俩叠在一块在院子里追着人。动作虽慢,但格外吓人。
那些在院子里跑的人到了门口就往旁边拐,怎么都跑不出那院门。
庄晓笙只看了一眼,那脸就吓白了,赶紧缩回屋子里,一把抓起路无归摆在屋子里的一块罗盘,吓得手用力地颤。这罗盘捧在手上,她才突然发现罗盘的指针转得跟风扇似的!她颤声叫道:“二……二……二丫……”手捏着罗盘抖得跟筛子似的。她又自我安慰地念:“不,不,不怕,只……只是磁……磁场……作用……”
庄富庆也看到了这动静,说:“这……这罗盘怎么转成这样啊……”
路无归拿走庄晓笙手里的罗盘,把八卦镜塞给她,说:“怕就拿着这个。”
庄富庆的老婆一看庄晓笙手里拿着八卦镜,就想自己手里也拿个东西,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有个道士用的铃铛,扑过去一把将铃铛捞在了怀里。那铃铛一拿起来就发出“当”地一串响起。
屋外的叫喊声突然停了下来。
路无归的脸一白,猛地扭头看向庄富庆的老婆,脸色都绿了,问:“你摇招魂铃干嘛啊!”
庄富庆的老婆抖得厉害,那招魂铃在她的怀里响声不断,路无归的吼声和凶狠的眼神更是让她吓得猛打一个哆嗦,那招魂铃更响了。
这一下子不仅是路无归,就连庄富庆、庄晓笙和庄富庆的老婆都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朝他们屋来了。
庄富庆的老婆抖得跟筛糠似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没摇……它……它自己响……”
路无归一把夺过庄富庆老婆手里的摇魂铃“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说:“这……这是招魂铃,一摇铃,周围的东西就都过来了!”
庄富庆的老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路无归扭头环顾一圈四周,从那堆符纸中翻出一张驱邪避煞符塞给庄富庆的老婆,说:“拿着这符。”
庄富庆又喊:“我……我呢?”
路无归又找了一张给他。
她怕他们把魂吓掉,这时候给他们点东西让他们觉得有个依靠安慰一下。其实嘛,符在不动用的人手上就跟草纸没两样!
“砰”地一声剧响!外面有人在撞路无归的卧室门。
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本就极度恐惧的庄富庆一家三口一起打个哆嗦,齐齐地看向门口。
院子里的叫嚷声全停了,逃命时奔跑的脚步声也没了,但路无归的房门口却“砰砰砰”地响,好像有几个人在一起撞门似的,撞得那门连同门框一起颤。门框里的大白和夹缝中的水泥直往下掉。
“砰——”
撞门声响一声,那门和顶在门口的桌子就跟着颤一下。
“砰——”
“砰——”
每一声都似撞在人的心口。
她家的门是那种最便宜的木板门,哪经得住这么撞,外面没撞多久,门就开了一条缝。通过那条缝,还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门外撞着门。
庄富庆的老婆吓得尖叫出声。
庄富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去用力地顶住那用来顶门的八仙桌。
他呈四十五度角倾斜地顶在那,门外撞门的力气却比他要大得多,有人顶住门,有人继续撞,那门缝越来越大。
路无归清楚地看见被雷符劈得漆黑的老财大张着嘴出现在门口,老财的儿子的脸贴着老财的后脑勺在那用力推门。旁边,还有几个老财家的亲戚撞门。
门被撞开一条已经够进人的缝,老财的儿子推着他的尸体就要往屋里挤,连墨斗线都拦不住他。
路无归一把抓起她搁在床头的法尺,冲到那挤在最前面的老财跟前,抡起尺子就朝老财的额头狠狠地拍了过去。
第十一章
路无归一尺子拍过去,但听“啪”地一声响,老财的脑袋往后一仰,那站在老财身后的老财的儿子发出一声“啊——”地叫声,带着老财往后退了一步。
路无归心说:“既然你们要进来,我就让你们进!”她大喊一声:“庄富庆,你让开!”
庄富庆顶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已经扛不住,他听到路无归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喊,赶紧让开。
他一让开,那八仙桌就被推开的门推了出去,露出门外正在推门的四个老财家的亲戚。他们一个个面露凶光,两眼发直,跟恶鬼上身似的就往屋里冲。庄富庆大叫一声“妈啊——”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角落钻。
庄富庆的老婆又是一声“啊啊啊啊——”地叫得都不是音了。
庄晓笙大喊:“二丫,你这八卦镜有用吗?”她把八卦境对着门口,也没见他们不敢进啊!她没听到二丫的应答声,倒是看到二丫抬腿一脚把冲到最前面的一个人给踹出门去。
她又见二丫跟喝醉酒似的又似道士作法似的踩着奇怪的步法在门口晃来走去摇来摇去,手里握着的那刻着奇怪图案和纹路的尺子挥得“呼呼”作响,打在人身上“啪”地一声,被法尺打中的人就跟弹出去的似的连接几个退步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又上来。
老财的儿子带着老财的尸体冲得最凶,被二丫打得最狠。
庄晓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财的尸体被雷劈过头骨出现了损伤还是怎么的,她看到二丫用法尺把老财的头盖骨都打飞出去一块,还有脑浆飞出去……
突然,二丫叫了声:“我叫你凶!”身子一侧一绕,到了老财的身子一侧,她一把拽住老财儿子的肩膀用力一扯,把老财连同老财的儿子一起摔进了屋子里。
一声炸雷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半芒突然从房顶上劈了下来。
那声音炸得庄晓笙的耳朵“嗡”地一声,眼前被那刺眼的光芒闪得一阵眼花,只觉空气中的电流让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浑身一阵酸麻,还感觉到有瓦片哗啦啦地往下掉!
好一会儿过后,庄晓笙才睁开眼。
她这一睁开眼就看到老财的尸体趴在地上,老财的儿子倒在老财的旁边,浑身犹在抽搐,嘴里直吐白沫,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碎瓦和木屑残碎以及瓦上所积的陈年黑灰落在老财的尸体和老财的儿子的身上,一片狼藉。庄晓笙抬起头看到房顶上露出一个跟正堂一样的洞,就连洞口边那些木头的焦痕也都差不多。
老财家那四个撞门的亲戚这会儿齐齐地倒在门口,像是昏了过去。
忽然,外面传来一种庄晓笙从来没有听过的叫声,那叫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凄厉。
庄晓笙看到二丫突然扭头朝屋外看去,然后就冲他们喊:“你们躲到我的床上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她爸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连拉带推地把她朝路无归的床推去,又把吓得浑身发软的她妈给掺到床上。大概是她爸过于紧张和害怕,用的力气大了点,庄晓笙几乎是被她爸给推得摔倒在床沿边上。她起身,一回头就看到二丫的手上抓着那刻着奇怪图案的尺子对着门口冲了过去,挥起尺子就朝什么东西砸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道黄影蹿过,落到旁边的八仙桌上,又从八仙桌落在了屋子中间的地上。
她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只跟土狗大小差不多的动物。这动物身上长着黄毛,背上像是被火烧过般焦了一大块,几乎整个后背都是伤烧的痕迹,然后她就看到二笑居然笑了。
路无归看到这黄皮子的背上焦了一大块,乐了,笑着说:“我就说嘛,我家虽然阴气重了点,可还不至于这么容易起尸啊,原本昨天晚上劈的是你啊!”
庄晓笙一眼看到门口又出现一只黄毛的动物,她叫了声:“门口还有。”话音没落,就看到那东西一下子蹿了起来对着路无归就扑了过去。就在门口的那只朝着路无归扑过去的同时,屋里的那一只也扑了过去。
路无归抬起手里的尺子就朝屋里的那一只拍过去,那只黄毛动物却诡异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避开了,紧跟着路无归的背后就被另一只给挠了,那牛仔衣服被“刷”地一下子挠出几道口子,二丫的后背顿时就血淋淋的。庄晓笙却顾不得去看二丫背上被挠出来的伤,她看见看到二丫这就跟开了动物园似的蹿了十几只黄毛动物进屋,把二丫给围了起来。
庄晓笙叫道:“爸,这是什么动物?怎么都跑屋里来了?”
庄富庆缩在床上,颤颤地叫:“黄……黄大仙!”又喊:“二丫!”然后,突然在床上跪下拼命叩头喊:“大仙饶命啊,我家二丫是个傻的,她什么都不懂的啊,有得罪您们的地方你们饶过她,我给你们叩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