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阳符已经没有了,别的符多少还剩下几张。她追上庄保国,给了他一道符,说:“庄保国,天黑前得回去。符拿着,保平安。”没说是什么符,只说保平安。
庄保国心头发怵,见到有符,赶紧伸手接过。
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入乡随俗,也一人要了一张。
离野山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有尸体的恶臭味飘来。一个个民警全都捂上了嘴,待又往前走了一段后,有两个年轻的、似乎刚干这一行不久的民警冲到旁边的草丛中吐了。
其中一个吐到一半,大叫声:“有蛇!”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哪?什么?蛇?大冬天的哪来的蛇……”说话的那民警话还没说完,一眼瞥见十几米远外的树上挂着二三十条白色的蛇,那些蛇正一条条地往另一棵树上“飞”,还有些蛇蹿进了草丛中——
其余的几个民警也看见了,一群民警的脸都绿了!
总人口不到十万的小镇子,除了车祸,十年都不见得能发生一起命案。这些民警对于半年前老财被一条白蛇一口咬死后引发的一系列事故至今记忆犹新。
大冬天出现这么多剧毒的蛇,再加上这冲天的尸臭味,让这些民警一个个走路时腿都是虚的。
一个民警问:“小丫头,你住在这附近,这里的异样你应该知道吧?”
路无归看了眼那民警,没作声。
旁边一个民警用胳膊肘碰了下那民警,又抬指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在娘胎的时候打过引产针,生下来没死,脑子有点那什么。”
路无归斜眼看了那民警一眼,心说:“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蛇不会靠过来。”
那民警又问:“小丫头,你跟来做什么?”
路无归说:“庄保国是庄富庆的堂兄弟,帮过我的忙。”
那民警不解地问:“这和你跟上来有什么关系?”
路无归说:“我不能看着他出事,就跟来了。”
那民警问:“会出什么事?”
路无归没说话。
那民警又想看她手里拿的法尺,她把法尺藏在身后不给看。她看了看天色,说:“走快点,天快黑了。天黑了,我就只能保证扛着庄保国跑回去,管不了你们。”
民警加快脚步,没多久就到了距离落龙沟不远的地方。
当他们穿过草丛看见落龙沟旁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吐了。
庄保国早上吐过一次,这回又吐了。
这些民警吐完后,硬着头皮、捏着鼻子查探现场。
路无归跟在庄保国旁边,她看到庄保国站在落龙沟的这边没过去,也没跟过去。那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过了落龙沟,分散检查,没多久,就全部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其中一个还提着一只死得僵硬的黄鼠狼尸体。
那民警问路无归:“小丫头,你知道这些黄鼠狼是怎么死的吗?”
路无归说:“脑袋碎了的是被我打死的,身上有洞、脖子上有咬痕的是被尸怪咬死的。呃,游清微她们称尸怪为僵尸,长白毛的叫白僵,长黑毛的叫黑僵,不过这些都不是白僵和黑僵咬死的,是被跳尸和血尸咬死的。”她又把跳尸和血尸给她们做了详细介绍。为了怕他们不理解血尸的速度有多少,她还特意做了个演示。她把一张风罡符贴在腿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二百多米,挥着胳膊喊:“看到我了吗?就是比我这个速度慢一点点。”听到她的声音,几个民警才看到她跑了出去。
一个民警喊:“你跑回来看看。”
路无归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回去,稳稳地停在几个民警的面前。
几个民警用活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庄保国的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喊:“二丫,真是你?”他怀疑见鬼了,赶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对着路无归照了照,照到有影子确定是人不是鬼,这才松了口气。
几个民警转身就走。他们走得极快,且战战兢兢的,不断地朝四周看。
忽然,一个民警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有鬼!”拔腿就跑。
另一个民警听到喊声扭头一看,一眼看到树上居然站着三只鬼,吓得直接拔出枪,对着那树上的鬼,喊:“别动,别……我开枪了!”
树上的三只“鬼”互看一眼,一起跳下树,转身以正常人极难达到的速度朝着野山坳方向飞奔。
看到那三只“鬼”跑得脚不沾地哧溜一下子就跑出了手|枪能瞄准的射程外,一群民警吓得拔腿狂奔,恨不得自己长了四条腿。
路无归看到出现的三只“鬼”高兴坏了,挥着胳膊跳起来大声喊:“鬼一,鬼二,鬼三,是我,我在这,你们怎么来了,快回来……”
听到她的喊声,民警跑得更快了。
庄保国跟在民警身后拿出念书时校运会百米短跑比赛的速度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了,撒花!!!
第101章
一群民警气喘吁吁地跑回保安观,或趴或靠或躺或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接,吓得双腿都软了。
赵三儿从屋里出来,问:“这是怎么了?”说完看见庄保国累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翻着白眼往回跑,他赶紧上去接住庄保国,问:“保国叔,怎么了?”
“鬼……鬼……有鬼……”庄保国看到赵三儿,大松口气,直接躺在地上喘气。
赵三儿“嘿嘿”一笑,说:“野山坳那地儿能没鬼吗?”
庄富庆出来看了一圈没看到他家二丫,忙问:“二丫呢?”
庄保国抬起手指朝野山坳方向指了指,忙着喘气没空说话。
庄富庆一听二丫还在那边,看了看左右,从旁边的草丛中抽出一根柴火棍子就要去野山坳救被他们落在后面的二丫。
赵三儿赶紧拉住庄富庆说:“富庆叔,二丫一会儿就回来了。”
庄富庆说:“不行,我不放心。”
庄保国说:“出……出不了事,她……她跟鬼熟,我们……我们跑的时候听到她在跟鬼打招呼……富……富庆,你说你……你说你……”想到后面的话得罪人,那句“你养的什么女儿”给咽了回去。他突然想起富庆家的二丫是死后拿去野山坳埋被许道爷拣回去救活的,吓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坐起来,连气都不喘了。
赵三儿问:“保国叔,怎么了?”
庄保国问:“富庆,你家二丫不是死了吗?怎么活过来的?”
庄富庆一听,气得差点把手上的棍子砸庄保国的脑袋上。
好在赵三儿眼快,一把将棍子夺了过去。
赵三儿说:”保国叔,那不叫咽气死了,那叫闭气。医院管那说法叫……哦,休克!”
庄富庆“死”过一回女儿,对说他二家死了特别忌讳,非要跟庄保国掰扯个明白。
派出所的民警喘匀气,看到他俩掐起来了,全当没看见,趁着天没黑尽,赶紧上了车。想想不放心,一个年纪大点的又下了车,特意跑去院子里找那正穿着道袍做法事的老阴阳先生要了几道符,这才余悸未消、心惊胆战地走了。
蔡芬出来,把都快跟庄保国打起来的庄富庆拉回院子里,说:“保国是被吓到了,你跟他置什么气。二丫怎么还没回来?不行,我得去看看。”蔡大姐自从上回许道公办丧事时她打过回野山坳的黄皮子精,那胆子“噌噌”地往上涨,全柳平村,除了她,再没第二个女的敢独自走夜路。对于去野山坳找二丫,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蔡芬被拘走魂,她自己没意识和感觉,庄富庆被吓得够呛哪敢再让她去野山坳,赶紧拉住她,说:“别舔乱。”
庄保国看到外面天都黑了,不敢摸黑自己一个人骑摩托车回去,进了院子想找个人送他回去。
赵三说他和他师兄今晚都要回去住,让庄保国等他们一会儿跟他们一起走。
庄保国应下,坐在院子里等。他抓起桌子上放的瓜子刚吃了两颗就听到庄富庆家的二丫的声音从院门外响起:“这就是我家。”他一扭头就看见庄富庆家的二丫满脸欢喜跟拣到钱似的迈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鬼东西。庄保国大叫一声:“妈呀——有鬼——”吓得起身想跑,结果腿软没跑稳,一个跟斗摔在地上,又手脚并用地跑到正在给游家父子做道场的应阴阳身边,喊:“应大爷,有鬼。”
应阴阳也被跟在二丫身后进来的三人吓了一大跳。他定睛一看,只见这三人死气沉沉的,七分像鬼三分像人,但是院子里的符和符阵都没动静。他问:“二丫,他们是……”
二丫依次给他们介绍说:“这是鬼一、这是鬼二、这是鬼三。他们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三比我跑得快的。”
乾哥跟鬼道三人很熟,上前打招呼,笑着说:“三位鬼叔叔来得真快,佩服。”
鬼一翻个白眼,说:“能不快么?”
鬼二说:“坐飞机来的。”
鬼三说:“吐得死去活来。”
鬼一说:“还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