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鼠很快搜寻出庙里所有藏匿财宝的地方,看到这堪称堆金积玉的财宝数量,犹是妖物也忍不住直摇头。
然后回去向徐航禀报道:“大人,正殿的地砖下全是用金子铺的地基,如果搬空恐怕大殿要塌了。”
徐航闻言皱了皱眉,道:“无碍,你尽管搬就好,塌了便塌了。”
说完沉下脸看向金世成。
金世成在自己隐瞒的家底都被翻查出来后就脸色灰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徐航冷冽的目光又扫过在场其余人,最后,他先是对外头那些年纪轻轻的少年们道:“念在你们原为风尘中人或是被卖身于此的份上,多少有身不由己的缘故,我便不一一追究你们曾经助纣为虐,容许你们每人带二十两迅速收拾包袱离开。”
少年们闻言,俱是眼里一亮,如徐航所言,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赎来或被拐卖来的,前者逢场作戏,后者只怕恨死这群假和尚还来不及。
所以得了徐航的话后,几乎没有迟疑,外头的人一下子散了,个个都赶紧跑回去收拾行当。
徐航看回这些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冷笑道:“至于你们……百姓既然把你们看作高僧活佛,不诚心修禅岂非辜负百姓厚望,那些扰人心神的外物还是不要为好。”
说着,他拿下背后的绘卷,将其展开。
金世成离徐航距离近,因此窥见到绘卷上的内容,心中大骇:画上的都是何等恐怖的鬼怪啊!
金世成平日里昧着良心的事没少干,本来就心中有鬼,见到百鬼绘卷上栩栩如生的鬼怪,顿时惊惧不已,总觉它们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纸而出将自己撕碎。
然后,他就听到徐航清冷的声音。
“凤凰火,请你出来吧。”
绘卷上发出微光,一个如同火焰般让人感觉充满攻击性又长相艳丽的女人出现。
“麻烦你把外面的佛寺给烧了。”
凤凰火没有多言,直接飘然飞到外面。
不久,外头便火光冲天,凤凰火降下雨一般的天火,将那金碧辉煌的佛塔佛寺给毁于一旦。
如此大声势的火灾,自是惊动了县上熟睡中的人们。
看到活佛所在的寺庙被烧,信徒都非常慌张着急想去打水救火。
然而看到那一个个从天而降的火球,这奇异的场景让人不由联想到天罚二字。在这迷信鬼神的年代里,无疑是让百姓们十分惊惧,一些人甚至当场跪地祷告老天爷息怒。
尽管不乏人去打水过来,但仅凭微薄的人力,如何对抗得过妖力形成的大火。
等到第二天清晨,大火熄灭,金佛寺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除了徐航昨晚所在的院子外,其余建筑尽数焚毁。
县上的百姓在大火熄灭后进到废墟里搜寻生还者,最后在这个院中见到一个个被捆成粽子似的金世成等人。
徐航此时早回到客栈了。
金世成被搜救的人解绑后,顾不上别的,立即步伐踉跄地往外奔去,然后看见他那敛财得来的心血如今都被毁于一旦,双目赤红,表情如恶鬼般。
“可恨贼人!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
客栈里的徐航正准备掀过书页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翻书。
而对于长山县的百姓而言,今日无疑是像过年般热闹。
虽然昨夜金佛寺大火惊动了县上所有人,但当他们返回家中后,发现床头都多了一布包的银两,顿时欣喜若狂,昨夜那异常的大火所带来了恐慌都一扫而空。
然后很快的,他们也看到在包袱底下的信。
“孽僧金世成,仗佛祖之名为非作歹,聚敛财物,欺诈百姓。今上苍有眼,降天罚惩此恶徒,不义之财尽数归民所有。”
再结合昨晚神异的火球雨,县里的民众几乎都毫不怀疑信上内容,曾经信奉金世成的人更是捶胸顿足。
于是,当金世成重振旗鼓,想着卷土重来时,这回却发现往日的计策再也不受用。愚昧的民众好像突然开窍般,不再相信他的话,甚至对他发出嘘声,掷石头来驱逐他。
金世成百思不得其解,后来遣人打听才得知那封信的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会儿他对徐航可是真的恨之入骨了。
徐航其实仍然在客栈住着没走,因为他要观察一段时间后续,确定那金世成再掀不起风浪。不过他平日出入时给自己使了隐匿身形,降低存在感的法术,所以这些天都一直无人注意到他。
观察了一段时间,见那金世成再也无法愚弄百姓敛财后,徐航准备离开长山县,打算去看看金和尚又是个什么人物。
就在他收拾行李准备走人的时候,土地公却找上门来。
土地公苦哈哈地说道:“仙君,金世成去找上他师父来为他出头了,不出两日恐怕麻烦变要上门,您可要好生注意了啊!”
第20章 穿越到聊斋
听到土地公的通风报信,徐航心道正好。他原本正想着去诸城看下那金和尚,如今对方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他的功夫。
徐航道:“多谢土地公提醒,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说完,等了一会儿,他发现土地公没有遁去,于是奇怪道:“土地公还有何事要说?”
土地公面露愧色道:“方才颠道人寻我打听了您的事,小的只是一介小小的地仙,所以……”
徐航顿时了然,并没有责备土地公,因为他以前看《西游记》时就发现土地公似乎除了消息灵通外没太大能耐,甚至厉害点的妖怪都能使唤他们。
后来了解到成为土地的大多是生前声誉好积有功德的善人,又或是一些死于非命却心存善念不去寻人替死而是修行成鬼仙的鬼,换算到现代里,大概就是个底层公务员。
徐航体谅道:“无碍,你们也不过是完成职责罢了。”
见徐航没追究他,土地公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多谢仙君宽容,小的只向颠道人透露了仙君是上界下凡历劫之人这点,其余并未多说,想必颠道人会对仙君你有所顾忌,应该不敢太过冒犯。”
徐航点点头,然后土地公就告退遁走了。
土地公走后,徐航把行李放下,重新坐回到桌旁,然后拿出桃木剑,解开裹在上面的布,拿过一条干净布巾沾清水将其仔细擦拭。
是夜。
外面已黑灯瞎火,而徐航正在床上打坐修行。
忽然,黑暗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只见一只狰狞的恶鬼竟从窗缝中飘了进来。
徐航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然后又闭上眼睛,在那恶鬼来到他床前时,突然拿起手边的桃木剑斩去。
看着可怖的恶鬼连嗷呜一声都没有,竟就这么被斩成两半。
千里之外的诸城,法坛前一名年约三十,虽然身着道袍,却不修边幅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忽然脸色惨白。
一旁,有个挺着浑圆肚腩的男人问道:“怎么样了?”
道人呼吸吐纳一番后,脸色难看道:“对方确实有些能耐。”
金和尚一边把玩着,闻言就迅速问道:“这么说来他与你不相上下咯?”
道人脸色又难看上几分。
金和尚虽目不识丁为人粗野,但性格豪气有容人之量,若放在乱世恐怕就是号枭雄。如今他这么问起,分明就是对徐航有了招揽之意。
至于徐航与金世成的恩怨,金和尚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徒弟,与一个能人相比,区区的金世成算得上什么,甚至若不是金世成写信求到他面前,金和尚都未必想得起自己有个叫金世成的徒弟。
道人咬着牙说:“方才不过初步试探罢了,接下来才是和他动真格!”
颠道人曾经是下清宫首徒,加上过去师父说他天资极佳,少有人能及,而他在道法上确实进步神速,一点就透,为此他一直以对自己的道法天赋而感到自负。
然而如今有人道法造诣上要比他高超,哪怕土地公说那厮是什么仙君下凡,颠道人还是无法服气。
颠道人很快又第二轮作法,这回他拿出一个泥塑摆在法坛上,手执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院里阴风阵阵,风中仿佛夹杂鬼哭神嚎,叫人闻之心惊。
然金和尚仍转着手串,饶有兴致地观颠道人作法,仿佛不曾听见这风声的可怖。
颠道人将黄纸扔入火盆,火势大涨,紧接着他从指尖逼出滴血来,点在泥塑头上。
院里的阴寒在这瞬间即可消失,但并非被驱走,而是都吸纳到泥塑里头。
泥塑表面泛起一层红光,紧接着就变成只壮得像牛犊般恶鬼,眼睛如两个大灯笼,皮肤漆黑,两手犹如虎爪。
颠道人将架势一收,变回背手而立的姿势,转身向金和尚道:“这是自地狱召来的恶鬼,刀枪不入,铜皮铁骨,力大如牛,活人遇见只有被手撕的份。”
金和尚闻言眼中异光闪烁,抚掌道:“好!道长果然神通广大,连这般恶鬼都能驾驭。”
颠道人听到这番夸奖,面露得意之色,方才被与徐航做比较的不悦也稍微退去。
“去!将那无礼之人的头颅拿来!”
恶鬼遁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