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感觉有微弱的拉伸感——这小房间竟然在往上推升!
“到了。”少年笑吟吟道:“我们已经站在六十米左右的高空了。”
钱凡拍了拍他的肩,径自拎着门卡去找柳恣的住处。
而青玉则拉着他走到抽烟走廊的窗户旁边,让他看一看这江银城的全貌。
无论是建筑样式、街道布局,还是往来的车流,全都处在秩序和规制之中。
整洁合宜如被精心布置的拼图,在六十米的高空往下看,一切都渺小的不真实。
就连往来的汽车都和玩具一样只有一点点。
“这些……对于我而言,”辛弃疾沉默了半晌道:“都是奇迹。”
他所认知的世界里,无论是修建长城也好、挖掘运河也好,哪怕是要搭建一个高塔,都要耗费多年才可以完成。
而且还代表着民脂民膏的被盘剥,代表着无数劳工的血和泪。
可是如今的这一切,对于临国人而言都稀松平常。
万丈高楼,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了。
他原本以为,只自己在扬州城里看到的一切,都已经如同窥破天机,是自己在接触千年以后的文明。
可直到今天,直到他站在这高空上俯视着这整个千年之后的城市,他才能够真切的明白,自己其实对这一切,都还懵懂如一个婴儿。
由于认知被限制,他只能观察到这里的人们都住在很高很高的楼里,只能明白宽阔的街道、规模宏大的城市建筑代表着什么。
他不懂医院里的各种先进之处,也看不懂两个中学有何现代人独享的种种好处。
可哪怕只是看到这些,他心里想法也在不断地坚定。
我要考到这里。
一定要考到这里。
“其实,如果你想离开那几个人,更早的重新恢复学业的话,”青玉给他看了眼手机的日历:“今年七月份有江银两个中学的统一入学考试。”
“想要提前回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
其实柳恣早就评价过两个文明碰撞和交融的后果。
“不在一个量级上。”
他那天晚上写着批示,青玉在旁边昏昏欲睡地写着论文,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聊起天来。
“如果事情仅仅是,一个不太先进的国家,和一个比较先进的国家有所交融,那肯定事情的性质只停留在留学和互相交流的层面上。”
“难道不是这样吗?”赵青玉揉着眼睛道:“欧罗巴的人也给时国派了不少的留学生——有的人不愿意回去,有的人书没读完就跑回去了,这不是一回事吗?”
“不是。”柳恣松开了电子笔,揉着手腕道:“因为时空不一样。”
临国和宋国的差距,虽然没办法通过什么参考来确定具体的时间。
可是哪怕通过观察对方的生产力和科技发展程度,也可以判断相隔接近千年。
哪怕仅仅是几百年,比如宋朝的临安城飞到了唐朝,都会产生非常戏剧化的冲突。
如果换算接近千年的话,宋朝的临安城飞到了汉朝,那也会在知识、生产力、经济及军事等领域上有碾压和压制关系。
这涉及到复杂的社会学、生物学和经济学,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千年的时间差,会让很多东西无法对话和共鸣。
也会让格局越发的扑朔迷离和变化。
金国。
云祈坐在唐以的府中,桌上还放着一盘小厮送来的点心。
“你最近倒是相当的老实,也不作妖了。”唐以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吃着点心,见她不急不忙地摇着扇子,只低头又咬了一口那糕点:“怎么这清茶有点苦味。”
今天的点心太甜腻了一些,让他不知不觉喝了一壶有余的茶。
“茶本来就是苦的。”她撑着下巴懒散道:“你还在处理牛痘的事情?”
“嗯,我打算把牛痘的播种推广到整个金国,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唐以早就习惯了她没事偷偷溜到自己这边来蹭点心吃,只是见她今日没动筷子,心里略有些讶异:“你怎么不吃了?”
两个现代人来这种地方,没空调没网络没乐子,唯一能犒劳自己的也就是些口腹之欲。
唐以从前不喜欢吃点心,在云祈的带动下都渐渐开始依赖甜点来缓解压力,工作效率也增进了不少——就是胖了点。
“我不吃?”云祈抬起头来,慢悠悠问道:“你在意这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以停下拿糕点的动作道:“你连茶水都没有碰过。”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嘴巴里都有微微的苦味。
不太对劲。
“很明显……茶水有毒啊。”云祈歪头笑的一脸无辜:“我若是喝了,不就跟着你一起死了吗?”
唐以是真的懵了。
他第一反应是这女人又在开什么玩笑呢。
云祈这几个月来都表现的温和友善不搞事,连他都渐渐不再抗拒她的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可是——
“有毒?!”唐以深呼吸了半天,直接伸手抠喉咙催吐。
为什么她知道茶水有毒——
不对,是她给自己下毒了?!
两人平时无冤无仇,都为金国效力,他也从未抢过她的功勋,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抠了,秋水仙碱不是你全吐出来就完事的。”云祈打了个哈欠道:“何况你这一壶都喝完了快半个时辰了,吐也没用。”
秋水仙碱——
唐以当惯了金国的官老爷,如今从梦中惊醒,才想起来当初学到的东西。
秋水仙碱,提取自秋冬季水仙花的汁液,易溶于水,味苦有毒。
中毒症状与砷中毒相似——两到五个小时以后出现中毒症状,会口渴、喉咙有烧灼感。
然后,就会发热、呕吐、腹泻、腹疼、肾衰竭。
没有能应用于临床的解毒剂。
无药可治。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回来,自己觉得口渴不是因为点心太甜,而是因为自己已经中毒了。
为什么没有马上出现中毒反应?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有恶心感?
这个女人绝对,绝对还动了别的手脚。
她在秋冬之际就早已提炼好了毒药,又不知道在其中动了什么法子进行隐蔽,还花了数月让自己放松警惕以习惯与她相处!
这个毒妇!!!
“来人——来人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已经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不断地流失,身体越来越虚弱:“你——你为什么要毒杀我?”
“可不是我做的。”云祈打了个哈欠道:“云祈现在应该在郡夫人府里因风寒而沉睡,何况同是临国出身的,我为什么要害你?”
她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做好,所有的嫌疑都摘干净了。
“我下头的人呢——那些侍女呢?”唐以掐着自己的喉咙厉声道:“你买通了她们?!”
“嗯,买通了,砸了不少银子。”云祈低头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道:“你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唐以眼神一紧,直接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想要掐住她的咽喉。
可下一秒,云祈抬手就直接卡住了他的关节,将那右臂一扭一按就直接用军队标准的擒拿式把他按在了桌子上,神情依旧淡漠而事不关己:“你改革金国,调和矛盾,做的事也太多了一些。”
“你——你这个疯子!”唐以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还会这些东西,他只能感觉到头脑越发的昏沉难受,肚子已经开始绞痛的让他想要嘶吼,明显中毒症状在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跑到金国又做这些事情,你到底是哪个阵营的?”
“有哪几个阵营?”云祈按着他跟按着一只虚弱的螃蟹似的,慢悠悠地数道:“西夏太弱,蒙古太散,那就是金、宋、临,你以为我是属于这三个里头的?”
“是柳恣,是柳恣让你潜伏过来的,是不是?!”唐以只觉得想呕吐又吐不出来,怒意和惊惧同时在不断地翻卷着:“柳恣他为什么让你做这些事情?!你是间谍?!”
那柳恣,难道已经神通广大到早就埋了这一笔的棋子,就为了扳倒整个金国吗?!
“错了。”云祈平静道:“我是第四个阵营里的。”
“还有谁?还有谁?!”唐以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己,激烈地想要挣扎开她的钳制却又于事无补,只厉声吼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四个阵营,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呢。”云祈低头喃喃道:“四处攀附的菟丝花而已。”
他死之前,听见了带着笑意的叹息声。
唐以走的很痛苦。
整个尚书府都静悄悄的,仿佛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而云祈,是看着他抱着肚子在厢房里打滚嘶吼,直到那人彻底心跳停止以后才从侧门回的郡夫人府。
魏原等在她的轿前,神情恭顺温驯如一条早就被调教好的犬。
唐以的死讯是在两天后才传出来的。
据说是那大人自己吩咐婢女们不要进去打扰,一个人在南院里闭关不出思考种痘之策,最后被过去送口信的小厮发现暴毙在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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