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驹一本正经道:“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身体,自然放纵些。我融合时间比他们久,若非你将我身上封印解开,我恐怕就完全被世界吸收成为盘瓠了。如今二狗都结了亲,我整日缩在他的身体里,看他同帝女发狗粮,也着实有些尴尬……”
太玑被他们这称呼给逗乐了。麟驹和盘瓠不知怎么算的长幼,反正一个叫麟驹一个叫麟狗,听来还真有些像兄弟,索性便大狗子二狗子地叫了起来。
“本汪可是克己之人,先前也做过承诺,帮二狗娶到媳妇儿就离开。现在这里一切安定,我也该回大唐的江湖去啦!”虽说麟狗并不排斥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兄弟”,但麟驹还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太玑于是也不再留他,指着天穹尚在混乱中的太虚星空道:“那里世界壁垒薄弱,应该就是去处。先前丐丐走的时候,也是从天裂撕开了一道口子,被女娲大神送出去的。”
这一来一去,天色已晚,几人略一合计,便打算今日养精蓄锐,待明日一早再发兵出战。
太玑不愿拖麟驹后腿,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升级,进了大帐便闭门不出;麟驹不去打扰他,就在旁边同体内的麟狗自言自语攀谈起来。
聊着聊着,他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忍不住往陆压的方向皱眉瞧了一眼。
陆压不明所以,回看过去时,麟驹又慌张把视线挪开,装作在瞧别处。
这之后,小军爷使出浑身解数,拙劣地想把陆压支开。陆压深觉其中有鬼,坚持赖着不走,要看麟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般到了陈都,太玑从广成子的袖中钻出来四处打量,总觉这里同上次走的时候好像很不一样。
“人间此刻正值盛夏吗?”他问道。
广成子常年宅在玉虚宫,对此界的事也不大了解,只道:“按天庭的星辰历法,此时应是秋收季节,多半是人间部族迁徙,才让这里荒废如斯罢……”
话是这样说,可看这草木枯槁、连顽强野草都没生气地匍匐在路边,广成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沿着先前的记忆摸到伏羲部族附近,倒也没急着去册封,而是先化成凡人在周遭打听了一番,确认伏羲这些年来的功德事迹足以匹配圣人之名,这才决定现身助伏羲顺利受天皇之位。
宫人们见他出神,不敢大声唤醒他,只得在一旁碎碎提醒,兢兢战战,生怕他们不省心的王上捅出什么篓子来。
帝辛也是富有四海的一方帝王,宫室里什么绝色美人没见过?惊艳归惊艳,他看见这女娲像,所思反与常人不同。
百姓信奉鬼神,将圣人们的神通功德吹得天花乱坠,上到朝臣下到奴隶,遇事遇难都不想着解决之道,先去求神拜圣祈求庇佑,甚至还将天子权威置于神权之下,实在不可理喻。
帝辛是靠智慧和武功坐上王位的,他很清楚,如今殷商的辉煌,并非神明做了什么,而是他们子子辈辈开疆拓土,一寸一寸积累下来的成就。
这世上或许真有圣人仙神,但他们向来都称自己是“世外之人”。既是世外,便管不得、懒得管凡尘俗事,那求他们又有什么用?
众人齐齐看他,只见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大叠淡红色的符卷递给轩辕:“这是旋返书,使用之后可以立刻回到营地去!”他在六道轮回那种能进不能出的地方都能凭借神行逃脱,这旋返书定也是能用的!
几个正太都认得这东西,纷纷会意,把自己背包里的旋返书全掏了出来,组合在一起竟有上百张。
轩辕将信将疑,先将一张旋返书交给了军中报信的小兵,那人得了命令立刻撕毁符卷,果然化作流光从众人面前消失。
有他先去通报,军心大定,陆压沉吟片刻,当即安排道:“这符纸数量有限,须妥善安排出阵之人才是。不如将昆仑几位道友和跟随他们的精兵送出去,仙家毕竟与凡人不同,一个能顶千百个凡人,这样我们在阵内对付蚩尤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轩辕和他观点一致,将那些旋返书交给了广成子、云中子和燃灯,广成子却拒不接受:“哪有徒弟在前面冲锋陷阵,做师父的先去逃命的道理。让燃灯师兄和诸师弟先走吧,我是你师父,自要与你一起同蚩尤死战到底!”
太玑瞧见那雷,心中微动,依稀又有了些别的思量。
云中子循雷觅去,果然在一处古墓见到了奉帝辛之命赴都城的姬昌一行。帝辛借口北海猖獗,内外欠和,诏四大诸侯入朝共襄国政,戡定祸乱。但此举实是要将文王诱入商都,将他囚禁起来,以打压日益强大的周国。
太玑当日送喵崽离开的时候,帝辛就是在拟这道旨。
西伯侯姬昌精通易数,先天神卦颇有名声,他早就算明自己此行凶险,所以在捡了从天而降的雷震子、收他为第一百位儿子之后,不愿带他随行入朝歌,只想在四野寻处人家,将这天降将星平安养大。
正寻思托付之人,就见丰姿清秀的云中子飘然而来,向他求取这小娃娃,说要收徒抚养,日后待姬昌回国,再送他父子重逢,姬昌自是惊喜非常。
呱太&炮炮:“……”
他二人又开始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呱太想要装作仿佛无事发生,支支吾吾含糊道:“没、没什么……就是唠、唠嗑……”
总不能跟他们说外头大战紧张如斯的时候,他俩正在精神空间里互撩吧!
而且又不是故意前胸贴后背的!那六根竹子怎么飞过来插成什么样又不是他和炮炮能控制得了的……
反、反正……是炮炮先耍流氓的!对!没错!
太玑心中虽有困惑,却并未多想,他出了大殿,见陆压、三位师兄同两个陌生的背影站在一起,便走上前打招呼。
“这便是瑶池姐姐吧?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他话刚说了一半,待那两人转过身,就说不下去了,“……呢……”
青年模样的一对金童玉女全无少年稚气,长大后的他们容貌出众,而且自带矜贵气场,威严而不可逼视。
那男子冲太玑笑了笑,友好稽了一礼:“小师兄应是没见过我成年的模样,一时没认出来?我是昊天。”
“……”太玑看着他那张脸,整只叽都懵逼了。
女娲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道:“你方才叫他什么?”
太玑不明就里:“……后土娘娘?”
“……”女娲低头忍了半天,终究没能忍住,双臂一环又抱住了太玑,埋在胸前哈哈大笑:“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你这灵感来的妙极,我这就去捏几个长得跟后土一模一样的女人,总有一个能轮上个富贵显赫妃子命,把‘后土娘娘’这名字发扬光大!”
太玑又是一阵窒息,好不容易挣脱了,赶紧学着陆压同女娲保持距离:“娘娘这是何意……”
女娲笑得快要直不起腰,察觉自己失仪,匆匆假咳了几声,忍笑到几乎内伤:“后土是男的,长相也……丝毫不阴柔,但你这么一说,我想象他荆钗布裙的模样……倒觉得十分美妙了!”
受控于何人,这不是很明白吗?
屏翳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巫族重掌大地,但巫族能不能重掌大地又关她什么事,凭什么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把她推进火坑!
父亲呢?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这场布局的受益人是神农,那份昭告天下的追捕令……是不是就连生父都放弃了她??
她如今又能做什么,除了对着这漫无边际的海水哀鸣。
海浪在岸上拍得粉碎,把那些落入水中的定海珠送上了岸,精卫盯了那定海珠一会儿,转身衔起那珠子泄愤似的丢进海里,好像这样就能填平她心里的怒火和怨愤。
屏翳立刻做出紧张的样子反驳:“道友莫要胡言!我徒儿乖巧可爱……”
轩宫一言不发盯着他,颇有审讯的架势,屏翳咽了咽口水,便将他那腹稿坑坑巴巴同众人讲了。
他说女娃偷了他布雨的法宝,可他对徒儿甚是宠爱,不忍训责,也下不去手惩罚她,一时心软就让她跑了。女娃在天上躲躲藏藏,这一耽误就坏了大事。
按他这套说辞,人间大旱女娃要负直接责任,屏翳自己倒是顶多溺爱过头、无视天规。
他演得像模像样,在场又不少都是诸如十二仙、镇元子这般的徒弟控,对他所言深表理解,竟然信了大半。
太玑抓着那只鸡腿,抽噎着鼻子,用力吸着鼻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丐丐想了想,从脖子里取下一个精致的鹰哨,递给太玑道:“你帮我把这个给我老子吧,他虽然答应做我的跟宠,可是他那么肥,我又带不走他……他要是知道我走了,没准儿傻了都有可能。你把这个还给他,就说我不要他了,我找着比他更厉害的白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