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怜花的脸色却并不见得有多好,他一路上神色紧张,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沈浪自然也是发觉的,若是有什么好让他路上在意的,恐怕也就只有王怜花一个人。
“王公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愿意。”
王怜花叹口气道:“若是我真的猜中了的话,相比你也是不愿意去的。”
沈浪却是神色如常,他的眼神温和而坚定,一眼便叫人甘心追随,他总是这般自信却又总是那般毫不在乎的样子,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王怜花最讨厌他那样的神情,仿佛在对上他的第一眼,气势便矮了一截,而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若连最开始的气势上就输了,那么后头又何须再比较?
“但我们不能不去。”沈浪慢悠悠地答了一句,目光向上直直地迎向前方。
远远已经可以看见芜花村村前那一大块如同标示的石头。
但王怜花还有熊猫儿他们都知道沈浪在看什么,因为他们也已经注意到,芜花村天空那暗沉的天色,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我就说白飞飞这个女人绝不寻常。”王怜花的语气中夹带着几分讥诮,让朱七七分外不爽起来,她固然不喜欢白飞飞,但比起王怜花,她还是宁可包庇一下自己以往的同门的。
“再不寻常也总比你要好得多。”
王怜花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叫得朱七七有些发抖。
她见过王怜花很多的表情还有眼神,有玩世不恭的,有欣赏的,有好色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如同深渊一般隐隐透着杀意的,这种眼神向来是死士才能拥有的,这样一位公子又怎会有这样苦痛的眼神?
朱七七楞在了那处,只听着耳边熊猫儿和他两人的斗嘴。
“你这王怜花今儿个倒是学乖了。”
王怜花弯起了眼睛,上挑的眼角微微眯起感觉能开出一朵花来——他本就有着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
“我早该记得这个道理的。”
“什么道理?”
“永远也不要同女人讲道理,因为有时候同女人总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他那双勾魂的眼睛缓缓扫过她的脸,朱七七就感到如坠冰渊。
然而朱七七也来不及细细思考了,因为只是下一秒,王怜花的眼神就又化作脉脉有情的水波,看着她只笑,笑得她头皮发麻。
他到底有多少张脸皮,多少双眼睛?
她所认知的王怜花又是否是真正的王怜花?
在这一刻,朱七七迟疑了。
王怜花对自己的感情,她向来是有几分自满的,但此时此刻,她忽然不信了。
一个连最容易透露情感的地方都能掩饰到极致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芜花村去不得。
这一去,有很多东西可能都回不来了。
但沈浪已经跨出了第一步。
王怜花紧跟其后,这个村子很安静,但也正是因为太安静了,反而处处透着诡异。
因为一个村子这么安静的时候只有可能是在深夜,然而现在还不到晚饭的时刻。
“这个芜花村到底是怎么了?”熊猫儿走在路上本打算去寻个人家借宿一晚,但如今家家门户紧闭,叫他反而有些心里发毛。
熊猫儿尚且记得曾经和沈浪以及朱七七初次下山,他们便就是在这个村子落的脚,当时是为了给师父们探听些消息,顺道为山上的师弟师妹们带些吃食的,结果顺道解决了村里为祸的水妖,还被村长一家留下来作了客。
“如何与否,上前一问便知。”沈浪牵了马走着,在见到芜花村的第一眼时,他的表情有些震惊而后便转为可惜,现在却又恢复作了平静。
熊猫儿心中不由发急,正要上前再问一二,结果却被人拉住了手。
回头一看却是王怜花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
“你拉我作甚!还不放开!”
王怜花不急不慢,反而将手一推,敷上他的左肩。
“你!”熊猫儿一路上提防着王怜花,就怕他惹出什么事端来,如今被近了身,更是发急,眼珠子都是充血的红,奈何与王怜花比内力,他还是自愧不如。
王怜花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却仍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慢悠悠道:“我这可是在救你。”
放屁!
熊猫儿正想大声嘲笑几声,另一边的手就被另一人拉住了,而那人正是沈浪。
“王兄并未说错,猫儿你且将静心咒念上几遍。”
别人都可不信,沈浪的话不能不信。
熊猫儿顺从地点了点头,舒了口气,静下心来之时便能感到左肩和右手都有一股真气缓缓冲入他的体内,配合着静心咒,头脑倏地便冷静了下来。
睁开眼的一刹那,熊猫儿这才大惊,门虽关着,但那每家每户的窗户处却有着一股视线在牢牢地盯着他们,便是威武如同熊猫儿这般的人物,这样子千百道不知来处的视线注视下,也要发憷。
古怪!实在古怪!
熊猫儿这才反应过来王怜花所谓救他是什么意思,在进入芜花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进入了一个阵,而这个阵对活物尤其是阳气旺盛的活物最为喜爱,碰上如同熊猫儿这般性格直率的男子,恐怕第一个就要迷了他的眼。
幸而王怜花同沈浪救的及时,不然下一秒他可能就得永远陷在这个阵中,永远走不出这个村庄。
隐隐后怕的同时,熊猫儿也不由佩服王怜花的内功。
方才沈浪与王怜花齐力通其经脉,那内息竟隐隐不分上下,而且两人配合之默契甚至无需言语,只需一个手势的改变,对方立刻便知晓下一步的作法。
要说天底下能与沈浪并肩匹敌的,纵然熊猫儿自己不愿开口承认,但心里是默认了的——那只有王怜花。
“熊兄,莫把在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王怜花脸色未变,收回手牵着马又往前走了几步。
熊猫儿自知理亏,颇为几分尴尬,只得哼哼唧唧地走到一旁去了。
沈浪却是笑道:“王兄本性一向还是不坏的。”
王怜花鼓掌大笑:“得沈大侠一句称赞,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你若是能同现在这般,我还能再称赞你一句。”
王怜花挑了挑眉:“才一句?”
沈浪道:“若是赞你千句百句,你王怜花还会稀罕?”
“稀罕,自然稀罕!”王怜花笑道:“我稀罕只是因为说话的人是沈浪你,而不是别人罢了,若是什么劳什子的人都要来评价我,我王怜花才算是没了身价。”
沈浪只温和地看他,并不说话。
发觉到对方的目光,王怜花错开了那眼神,牙齿不经意地咬了咬下唇。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畏惧起沈浪的眼睛。
他王怜花本该是无所畏惧的,那么他就应该剜了对方的眼珠。
但是他是沈浪。
因而他做不到。
他一方面害怕对方的目光,只因这双眼睛之下,一切的隐瞒都是徒劳;
另一方面,他却又渴望着这样的目光,最好就让那双眼睛永远属于自己,叫他再不能这样温柔地看别人。
任何一个被这种目光注视过的女人恐怕都无法从中逃离,并且都渴望占有。
王怜花并不是女人,他只是产生了兴趣,而很少有什么能让他产生兴趣,并且求之不得的。
而他想要的东西,除非他腻了,不然他绝不会放弃,他不会像那些渴求着沈浪的女人一样用着自己的温柔和爱去感化他。
王怜花想要什么,永远都是不择手段,哪怕强取豪夺,哪怕玉石俱焚,他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可以违抗。
现在没有人说话,四人各怀心思地走着。
不过目前这个状况下,确实也并不适合说话,尤其是被这样炽热而恐怖的目光注视着的情况下。
“等一等。”沈浪忽而停住了脚步。
熊猫儿嘴里还喃喃地念着静心咒,深怕又中了什么其他的阵,听得沈浪一句,立刻转过头来。
王怜花微微一笑,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忽的将身边的马一划。
突如其来地疼痛叫马抬腿嘶鸣,大步地往前跑去。
沈浪看了王怜花一眼,似乎并不惊讶他的举动,只立刻配合着扯了熊猫儿还有朱七七身形往旁边一闪,即刻冲进了一间草屋。
熊猫儿和朱七七二人惊魂未定,被另外两人扯了一路这才回过神来。
沈浪则早就备好了说辞道:“七七,猫儿你们受惊了。”
“沈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朱七七刚刚从方才的马鸣声里回过神来,拍着胸脯似乎在缓着劲。
“王兄割马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此阵最喜活物,当然更不能见血,我们从进入村庄开始就在这个阵的注视之下,唯有以此伤马为引,方能暂时有喘息之机。”
“二则是因为为了通告这家的主人……我们来了。”
沈浪轻轻叩了叩门扉,那小窗动了动,随后便传出来一个声音:“是……是沈大侠么?”
“正是在下。”
里头的人声音立刻开心地发抖,那门也即刻打开。
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干瘦干瘦的,那眼窝都陷了下去,面色蜡黄,每个动作都叫人觉得仿佛是僵尸一样,仿佛即刻就要断了气,便是说他是什么活死人,别人也定会信的。
房间里是浓重的香的气息,这个味道非常特殊,叫人闻了头脑就直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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