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到不真实。
揽住他的手不自觉慢慢抚摩年轻人漆黑的头发,柔软的发丝擦过指间,真切的绵和感。
明诚将脸倾近,淡红润泽的嘴唇吻上他,在他上唇轻轻一吮。接着,便又分开,依旧凝视着他。
一句话都没有说,然而明楼却看到了他心底湿润而鲜艳的快乐。
这种好像中学生一样青涩的表达,拥有奇异的直击心脏的力量。
纯洁又柔软,蒙昧又干净。
以在人间的记忆来说,他不过才活过了五个年头,所以,完全是未成熟的状态。跟以前是不同的。
却又分明是一样。成熟也好,不成熟也罢,这双眼睛中都只能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一心一意地喜欢。
被他这样盯着,只觉得世间诸事都一无可道,只有他是唯一的欢喜,让人心肝脾肺肾都一齐震颤。
在交缠的目光间,明诚再度贴近了脸,又吻了明楼一下。
这一回,他将嘴张开了。明楼已经教过他要张嘴。
他探出柔软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明楼的唇线。
银丝被牵起来,黏在那张再可爱不过的嘴唇上。
然后,柔软的唇凑到明楼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法文:“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大胆而生鲜的诉说。
甜得令人发指。
这一天做得已经足够多了。虽然他是第一次,但在五年的禁.欲之后,一旦被挑动,明楼无法做到对他宽限。
明诚用了他没想到的一种方式对他请求。他说,隔壁的艾丽莎生了一窝幼崽。
所以,这是交配的季节。
明诚没有说得更多,然而,表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渴望他,想要他。
面对这样的邀请,不可能再保持冷静。
仿佛剥开一只蜜橘,尝尽了他身体的甜度。
像春天,像甘泉,像火焰……
Il a fallu que tu reviennes. Il a fallu que je connaisse.
汝须再来。吾须再识。
声色靡靡,不舍昼夜。
在过甚的忘情之后,身体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动源了,但被他这么一吻,又在耳边说上了这样一句话,下面却又硬了起来。
明诚怔了一下。明楼一直抱着他,他们身体相贴,他当然立刻就觉出了抵在腿间的硬.物。
并不畏惧,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喜欢?”
明楼吻了吻他的眼皮,不答反问:“你疼不疼?”
“疼。”明诚说,“好象硬被撑开了。”
被这样坦率的言语烫了一下,明楼拉过他的手来,让他将自己的欲望握在手中,低声问道:“不喜欢我插.进去?”
摇摇头,明诚说:“我喜欢你插.我。”轻轻地,他又加一句:“想要你插.得更深一点。”
啄吻着眼前不断吐露甜蜜言语的嘴唇,明楼保证道:“下回我轻点。”
“不要。”明诚凝视着他认真说道,“我很喜欢。”他接着说下去,“如果让我疼的人是你,我愿意的。”
居然还是这句话。
五年前的大年夜,他就这样说过:“我愿意的。”
五年过去,分毫未改。
眼角涌上涩意,但明楼不露声色。他未尝期待过这样的轮回,只能俯首感恩上天仁慈的赐予。
他把他完全拉到自己怀里,深深吻了他。
吻完之后,伸手捏了捏对方薄软的肚皮,明楼说:“饿坏了吧?今天没买菜,出去吃吧。”
明楼把衣服拿过来给他穿。
他们不缺钱,不需要再开源节流,也不需要再伪装。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明楼不迷信大牌,他更看重质地,要叫人穿得舒服。所以,他挑选的,面料必定精良。
Charvet的衬衫,高支府绸所制,精美舒适。Balmain的裤子,纯棉款式,紧身剪裁。Pantherella的袜子,针脚细密,经久耐穿。
好的牌子一般都提供量体裁衣或定制,但由裁缝来量尺寸这点,明楼是不接受的。
诸如腰围、臀围、腿围这些数据,不愿意让任何人来采集。
以前,由他人来做身体接触这种事情,是必须忍着的,因为伪装的身份。但现在,即使是些微的接触,都是不行的,必须亲自动手。
扭曲的执著。
扣住脚踝,一个吻烙印在细白的脚面上,他将袜子套了上去。
注:
tu es la vague, moi l'ile nue.
你是浪潮,我是赤luo的岛
第62章 【楼诚】威风堂堂(番外5)le mariage
去的餐厅在海边。触目可及处,是悠长的海岸线,海水清澈碧蓝,海鸥飞起,帆船点点。一群孩子在鹅卵石的海滩上赤足嬉戏。
餐厅有室内的位置,也有露天的。在天气合宜的时候,露天的座位是更好的选择,用餐时,满目悠闲胜景。以前哪里想得到,有一日会有这样闲常时光。
法餐上得比较慢,但即便是等待,亦有眼睛的飨宴。
食物配合新鲜的橄榄油及其他香料调味而成,清爽可口。看着明诚娴熟地使用刀叉,明楼不由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来。
是他教会了明诚吃西餐。
那是小学毕业典礼那天,他是带着明诚和明台一起去的。明台在家时有吃西餐的经验,只有明诚需要手把手地教。
他握着幼小孩子细细的手指,慢慢教他用餐的礼仪、手法和要说的法文。
明诚学得很快,他习惯性地在任何领域都表现优秀,让教他的人十足有成就感。
现在,也还是一样。刀叉握在他修长的手指间,不像是简单地只用来饮食而已,而是带有颇具欣赏性的仪态,优雅适意。
手指那么美,该套上一枚戒指。
明楼评论道:“手指素了点。”
明诚略侧过头看他。这是他一直都有的肢体语言。以前和现在都是。带有不解时便往往这样看人。一张猫科动物的脸本来就生得小,一歪头稚齿感更重。
明楼望着他的手,视线摩挲一般:“一直觉得你这双手生得好。”
“所以?”明诚声音如常,心跳却不自觉微微加了速。以他的思辨能力,在这两句之间便足以意识到,明楼可能会拿出来的东西。
明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枚环状物体,执起他的左手,声音不疾不徐:“说愿意。”
将独占欲清楚地付诸于口。
压抑了数十载,千帆过尽之后,该要恣意,牢牢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理性属于过去的路径,神智不清是现在的选择。
抛弃一切来到异国,只是为了他而已。不可能容许他再离开。
明诚没有说“我愿意”。
和明楼一样,他也清楚地了解,他们实际上是不可能结婚的,法国没有这样的法律,哪个国家都没有。
两个男人不可以结婚,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律条。
可是,顽固地要跟一个人生生死死都绑在一起的心思是一定的,世俗的规则即便放在那里,那又怎么样呢?
无需考虑,无需衡量,他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而坚定地说:“我爱你。”
明楼给他的无名指套上戒指。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两秒钟都不需要的事情。明楼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颤抖了。就像五年前必须打他一枪时,那种不由自主的颤抖。
时间淌过了这么久,仍是只会为他颤抖。
他凝视他的手指。青葱般的指根上,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与天幕的星光相映。
“我的。”他轻轻说道。
不能有仪式,仍是打算照个相,所以,第二天,便去订制西装。
进面料间挑选面料前,客人会先被带去量尺寸。不劳Dior的首席裁缝动手,明楼自己接过软尺。
解了皮带,长裤沿着大腿根滑落下去,柔软的皮尺贴合着绕过白色的内裤,在浑圆紧绷的弧度上读出数据后,明楼仰头说:“胖了。”接着又笑道,“这算是我的功勋吗?”
明诚忍不住微微一笑:“当然是你的。”
谁要他做的东西那样好吃。一个番茄炒蛋都能做出花来。
不过后来明诚还是给明楼制造了一桩惊喜。他的交友能力始终是强的,到底找了位愿意帮忙的神父。要抵御一个猫科动物双手合十的拜托,毕竟是件不容易的事。
他们得以站在教堂里面,交换誓言。
形式不重要,但是如果能有,自然更没有缺憾。
不想太张致,所以选面料时没选亮红色,做的是色感醇厚些的酒红套装,上面点缀着数个黑色的圆形图案。内搭酒红衬衫色泽更深一层,饰以星点亮红色印花,在细节处彰显桀骜。
于世不容,仍旧要坚持自己。
誓约终生相守。幼稚是在外面的,端凝是在心里的。
那一天他们在照相馆里拍的照片后来被照相馆老板放大了好几张,放在橱窗里面。
这两人其实不上相,照出来的相远没有真人好看。可是底子那样好,即使不上相也还是悦目。
拍了单人的和双人的照,气质上有微妙的差别。单人的美含着凛冽,有点艳,有点奢,有那么些生人勿近的味道。美则美矣,离着人很远。合在一起时,气氛却像是被一双柔软的手揉过了,带一点栀子花的淡甜味,是细水长流的生活的味道,贴切的,体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