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此时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救星,而另一个大功臣陆小凤的情况却更是不容乐观,在给他喂解药的时候便已经是昏死过去的了,就连最先中毒的南宫门主都已经清醒过来,陆小凤却还是昏迷不醒而且脉息心跳越来越弱。这样难怪,陆小凤穿过毒沼便已经中了一次毒,不赶紧静下来护住心脉而是强行运功参战。再加上对战的时候毒上加毒,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身体结实,早就去见阎王了。
众人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陆小凤就这样去见阎王,花满楼西门吹雪这些陆小凤的朋友不会允许,禄求义更是不会允许。现在想救人就只能是用内力将毒逼出来,但是陆小凤此时已经极度虚弱,自损经脉若是强行给他灌输那只能是将他再往阎王殿前退一把。
唯一的办法是用至阴至寒的内劲封住心脉,并将侵入心脉的毒逼出来。同时还需一个有着和陆小凤本身内息相近之人,为他灌入内力以保证脉息的运行。但这样做也绝不是万无一失的,而是赌命。单说这内力至阴至寒之人在中原正派之中本就是少数,现在要到何处去找。西门吹雪不行吗?
西门吹雪内力深厚,虽是至寒但并非阴寒,犹如冰凌寒刺,亦如他的剑。这样的内劲只怕还没将毒物逼出来就会先将陆小凤的心脉撑爆。
就在众人还有所迟疑之时,司空摘星已经将陆小凤一把揪起来,手起刀落便在陆小凤的心口之上开了一道口子,跟着提起内劲就一掌拍在伤口之上,此时司空摘星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冷的气息让周边的人都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事到如此也容不得再有所犹豫,禄求义也将手搭在了陆小凤的背心为他灌入内劲。
随着内劲的灌入,近乎于墨色的血从司空摘星的指缝中渗出。陆小凤腹部被勾魂刺伤的伤口也开始流血,颜色同样是不正常的暗红色。而陆小凤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而慢慢的转为苍白。这也算是这个法子另一个危险之处,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他没有被毒死也会先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禄求义感觉被灌入到陆小凤身体之中的另一股内劲,他很惊讶,这股内劲不但至阴至寒,而且源源不断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若非江东四杰相助他只怕早已跟不上这股阴冷的内劲的节奏。更让禄求义吃惊的是这内劲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再抬起眼透过陆小凤的肩膀看着那第二次谋面的人,却一点也不陌生的容貌,那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他心神慌乱的容貌。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真的是太相似了。
合上眼,调节自己一霎间有些错乱的内息,现在不是为这种事心烦意乱的时候。
陆小凤再恢复知觉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冷还是热。他浑身都如同被丢进沸水里面像要被煮熟了一般,可是心口却又像是被人塞了冰块一样冷的要命。这样的寒冷催赶之下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口往外钻好像要逃离一般,慢慢向上,汇聚在嗓子眼。
“咳咳……”一口血冲破陆小凤的嗓子眼吐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他的心口上押着一只手,沾满了血的手。
见陆小凤终于恢复了意识,司空摘星将内劲收起来。手掌才要撤开却被另一只手抓住按了回去。
感觉到心口上手心中那他再熟悉不过的体温,稍稍抬起眼果然映入眼的是那双仿若星辰的眼睛。陆小凤勾起一抹绝对算得上傻的笑容。
陆小凤现在也的的确确想听到面前的人能叫他一句‘傻瓜’,当然白痴呆子也不错,最好还能在他的伤口上狠狠的抓一把锤上一拳,让他痛的半死。却也一如既往的告诉他,他还活着。
可是这一次司空摘星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弄痛陆小凤的打算,只是轻轻的把手抽开,避开陆小凤的目光,马上起身走开到一边。见司空摘星这般反常陆小凤也想起身,可是他稍稍动一下便觉得头昏眼花。
刚刚清醒过来的陆小凤又突然昏睡过去,倒不是陆小凤不争气,而是站在他身后的禄求义在收起内劲的同时点了他的睡穴。
见司空摘星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禄求义又迅速点了几处穴道为陆小凤止血。
“禄大人。”武杰贵递上早已预备多时的金疮药。禄求义为陆小凤涂好伤药包扎好之后,才算安下心来。调理自己的内息。
“禄兄,难道他真是贤侄。”南宫门主询问道。
“当年是我错在先,让这孩子受了委屈。”禄求义无奈的叹叹气,走向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他们。“西门庄主,花公子,你们是小凤的朋友。还劳烦你们多照顾他一下。”
“禄大人言重了。”花满楼说道。
虽然现在陆小凤半死不活的但是花满楼却觉得很开心。陆小凤的这一次去而复返,由如此舍命相救都证明。他们没有认错陆小凤这个人。
花满楼几乎能想象到,待这次陆小凤鬼门关前游荡一圈之后定会有所反省。他们也都相信陆小凤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陆小凤的确从来没让自己的朋友失望过。
但这一次除外。
首先陆小凤似乎没有清醒过来的打算。
九月初一天晴南宫门
“禄兄,这已经是第十天了,贤侄还没在昏睡,真的无碍?”南宫门主有些担忧的问道。他刚刚又痛失一子,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比他更幸运,找回这失去十几年的儿子。
“无碍的,这孩子自小便是如此。平日一觉便能睡足三五日,就算睡上半个月也是有的。”禄求义道,想起曾经的孩子,要不是睡着跟死人没两样让人担忧,要不就是几天几夜睡不着胡闹让人心烦。“不过算来他也快睡醒了。”
“一直都觉得这小子身世肯定不简单,想不到竟会是南府之人。”老实和尚说道。
“难怪在京城第一次见他便觉得有神态有几分像禄兄你,想不到真是贤侄。”赶来多日的司马紫衣也说道。
除了老实和尚,司马紫衣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江湖名士赶来。
在先前审问小丈夫的时候他也偷露了九纹龙将会对整个武林有更大的行动,龙王也即将出巢。这一次九纹龙对南宫门的袭击只能算是屠户状元和小丈夫两人的心血来潮。竟是这样便能将他们逼到如此绝境,那若九纹龙真的倾巢而出,后果不堪设想。人人自危自然不是办法必须联手。
“那就按刚刚花公子所提,当务之急是联系唐门还有各派神医。破解九纹龙所用的毒。”禄求义将话题拉回来。
“的确,若是没有这毒,九纹龙也不过是没了毒牙的蛇罢了。”
“只怕九纹龙也不过是他人手下的一步棋。”司马紫衣说道。
“司马贤弟有何顾虑?”
“禄兄莫忘了玉罗刹还活着,现在的罗刹教较之当年更是如日中天。这龙王原本就是罗刹教的门生。而那邪教消声灭迹数年也开始重现。”司马紫衣说到此突然咬牙切齿,握紧拳头。
“去年青国的事情可有了眉目。”禄求义问道。
“……”司马紫衣摇摇头。
“去年九月司马的大哥被邪教之人所杀。”欧阳云德轻声的为西门还有花满楼解释道。并拍拍身边同样情绪激动的友人。
“难怪司马庄主会将缎带转交他人,阿弥陀佛。”老实和尚道。去年的九月不正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紫禁之巅决战之时,出了这种事情也难怪得到缎带的司马紫衣会突然离开。
就在众人陷入一片沉寂之时,花满楼突然闻到两个熟悉的味道在接近。
“柯兄,小凤?”
众人望过去,果然就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陆小凤走在前面精神看上去蛮不错的,柯子年倒是有些担心的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这前一刻还躺在床上的病人摔倒。
“看来真是知子莫若父啊。”见到陆小凤果真清醒过来南宫门主在禄求义身边轻声道。
“小凤你还好吧。”花满楼先开口道。
“花满楼让你们担心了。”陆小凤笑道,第一眼就望见那个胖乎乎的和尚。“你这个和尚什么时候也来的。”
“和尚听说你这只小鸡就要死了,所以特别赶来帮你诵佛念经的。”老实和尚道。
“那你真是白跑一趟了。我这人那么混蛋,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就是睡的太久了有点肚子饿。”陆小凤笑道,继续四处张望只房间里寻找他熟悉的人。
闻言南宫门主马上命人去准备好酒好菜。
“陆大侠京城一别快一年,可还记得鄙人。”司马紫衣上前。
“司马庄主。”陆小凤倒也算是客气的和司马紫衣抱拳。
“去年赠我缎带未能好好谢过你,这次小犬又承蒙你照顾。”司马紫衣继续对陆小凤说道。
“司马庄主客气了。”
“这次多亏了陆大侠舍命赶回来相救,不然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众人纷纷围上来对陆小凤表达敬意和谢意,当然还有对他这些日子的担忧关心。可是听着这些夸奖的话语陆小凤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他明显听到了一个他最讨厌的称呼。
一声声禄大少爷让陆小凤心烦意乱,眼前又浮现出自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个不正常的司空摘星。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陆小凤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