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看看眼前的紫砂锅,忍不住舌头哆嗦了一下,“这是紫砂……”
“紫砂盅!”包勉说完,一脸内疚道:“我知道对你来说还太小了点,但等灭掉余孽后,其他东西我们再慢慢添置。”
贾珍:“我……我也不是那么能吃的。”
“我懂,但你还是不要饿着自己,有压力我们大家一起扛的。你还是按着平常的胃口来。”
“我看着这锅也很有压力的。要不拿个碗来我们一起喝,要么还是我们一起喝。”贾珍边说,视线带着股锐利扫了眼包勉正开开合合的唇畔。
包勉:“…………”
到最后,包勉躺在贾珍怀里,听着人详细说了指纹提取以及派人南下的事情。每说完一件事,包勉乖觉的给人喂一口,润润嗓子。
“以御龙阁的行事作风,那些大将小将驻扎地,后院里铁定塞人了,而且那边一定有个已经混到统帅身边的,还受其信任。否则,枪、支运送的消息,御龙阁不可能知晓那么清楚。”
“可沿海边疆都有驻扎地。那幕后黑手若是隐匿军营,恍若鱼儿入水,该如何调查。哪怕知晓指纹具有唯一性。驻扎的士卒也有十万之多,且人多口杂,他若是提前自晓,伪造指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包勉听到最后,忧心忡忡道:“有指纹也不够铁证。现在需要快速破案,索定幕、后黑手的铁证。”
“我也知晓这一点,所以,继续用警幻,还有抓到的御龙阁余孽来钓鱼。”贾珍道:“但凡这些组织出身的人,对于他们的领导还是颇为信赖的。到时候贾敬他们南下宣传,这一帮便会是举国皆知的余孽。那幕后黑手若是对此都不在意,继续蛰伏的话,心机深沉的,我……”
贾珍搂着包勉的腰,哀怨道:“那我就猜不住这些奇葩来了。假设我是幕、后黑手,我进军营,用战功把自己洗白之后,那么我会暗中在朝廷搞事,比如说接下来的夺嫡之战中煽风点火,败坏他们的名声,踩着他们来给自己立威。”
“可这种套路,需要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的蛰伏。我肯定没耐心的,但这几个月的剿灭御龙阁的势力来看,那放火离开的人,应该有这样的耐心。”
“邪不胜正。况且,”包勉眉头紧簇,“他就算有这样的耐心,他的手下肯定没有。他的基础是建立在御龙阁的人手之上。这御龙阁人大都还是思维可测的。先把这些人手给瓦解掉,在逐步摸查杀圣女的那大师兄。”
“呸,叫什么大师兄,坏我猴哥的威名。”贾珍不满,“此人代号癞蛤、蟆!”
对于这种任性的小要求,作为贾珍上峰和未婚夫,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当即毫不犹豫附和道:“好,这癞蛤、蟆肯定会先出原形来。”
包勉笑着,又缓缓补充了一句:“你忙了一夜,且去休息一下。除却火情一事,那南下的钦差队伍,你不也是要迎接?”
“不都是熟人,咱也不讲究那么多礼节了吧?”贾珍看看包勉那淡淡的一圈乌黑,“你先去休息。我再等等密探他们的调查。等中午的时候,我们合议之后,再换班。”
“可……”
“放心。我还要再想想御龙阁的事情,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线索。”贾珍托腮,“你要是再不去睡,就帮我想想,有什么能够值得我被秋后算账的那种。否则,那癞蛤、蟆凭什么走军功路线?不怕跟我撞上?”
“现在一提起武,一般人也很容易想到我。”贾珍振振有词,“而且皇上那性子,得让他重用的武将,不是一把年纪就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种。那癞蛤、蟆按着常理,没有资格的。”
“御龙阁要谋朝篡位,不夺军权,也不可能的。除非他脑残到一定境界,信了警幻的邪。”
“我觉得我揣测大体上应该不会错。所以,我怀疑那癞蛤、蟆,自觉握着我的把柄,或者他自觉自己很牛。”贾珍说道最后一句,眉头愈发簇紧一分,他连“同乡”都想到了。
“…………你杀了先太子遗孤?”包勉随着贾珍的话语,细细回想了贾珍与御龙阁交手的点点滴滴,最后上下打量了眼贾珍,带着不确定说道。
可这件事,着实也不算很严重啊。
毕竟,之前朝廷上下的风声,八成都认为太子遗孤是秦可卿。贾珍也依旧活着。
“秦可卿?”贾珍嘴角一抽,“这什么时候老黄历了。我都跟你说了,不一样的魂。”
说到最后,贾珍还委屈了醋了一下。
包勉无奈,微笑着提醒,“在山东泰安,静尘说妙玉是太子遗孤,还打算以此威胁我们,你一剑毙命。”
贾珍一怔,回忆起来,嘴角抽抽得更厉害了:“还真忽悠瘸了不成?考虑考虑那先太子年龄成吗?秦氏还差不多合得上,妙玉跟人,就算不同的妈,也差太大了。他那时候基本都是阿飘了。”
包勉轻咳了一声,“注意谨言慎行。”
“好,听你的。“贾珍正经道:“我们等敬道长来再核……”
贾珍话语戛然而止,一时有些惊骇,“包……包……包勉,你说贾瑜算谁得娃啊?”
包勉默默起身,他选择睡觉!
第154章 粤海风波上
两天后, 包勉接待礼部使臣团,贾珍仗着自己便宜儿子的身份,请贾敬私聊。行过礼,贾珍绕着一身道袍的贾敬转悠了半圈,最后停留在人跟前,托腮看着端坐莲台上的贾敬。
贾敬这打扮的, 还真挺有几分仙气飘飘的。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也的确挺能唬人的。传道行不行,他也不知晓,但是这模样出去,善男信女绝对信。
贾珍想了想江南亟待解决的迷信问题后,毕恭毕敬开口,问道:“打扰道长了。求问道长, 那先太子到底有没有遗孤留在人……民间?之前, 我杀了个女的, 叫妙玉,今年十五左右,说是昔年苏知府的女儿。苏知府有个儿子叫苏瑾瑜,曾任太子赞善。然后就有御龙阁的余孽叫嚷妙玉其实是先太子遗孤。”
“先太子遗孤?”听到这话,贾敬还挺纳闷的, 细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瑾瑜兄, 贫道还有些印象, 但确切的, 冷不丁我的也回忆不起来。不过,你确定太子遗孤?你们当皇宫是筛子不成?”
“又不是村里人家接生。”贾敬冷艳的看了眼贾珍,摇摇头:“你们这断案能力着实令人担忧。”
瞅着贾敬一脸“这届政、斗太垃圾”的表情,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太子微服呢,在民间游龙戏凤?”
此话一落,贾敬沉默了半晌,最后拂尘一挥,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我只能说太子不好这口。至于那位老人家,便不敢确定了。”
贾珍:“………………”幸亏南下之前就请当今问过了,也有双皇口谕—宰!
“好吧,我再问您一件事。咱家私事。”贾珍靠近了贾敬一分,凑在人耳畔将自己没事瞎想了两天的困扰问了出来。
贾敬一个没忍住,直接拿着拂尘揍贾珍,“孽障!你这个孽障!你接你娘回去待产的,还敢瞎狐疑什么?”
“不是说夺舍嘛。共用一身……亲爹,你再打我要还手的。”贾珍抽口气,幽怨的看了眼贾敬。
他对甲鱼是谁娃,其实兴趣不太大。他只是怕。
皇帝摆明了要撮合青梅竹马。瞅瞅贾瑜封号—灭幻将军,贾芝—金钗公主。
贾瑜未来如何,怎么恋爱他不去管。可总不能搞狗血的韩剧—我是你堂姐吧?
“要是成功,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贾敬回过了神,知晓贾珍在担心什么后,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老神在在道:“我铁定是要被接进宫的,不管什么理由。到时候你身份多尴尬,暴毙。”
贾珍揉揉被扎的心,靠在圈椅上,吃口小甜点,恢复了些精神。看向贾敬,贾珍微笑,给人倒杯茶,先套个近乎:“道长,听蓉儿他们来信说你都会制冰?”
“糊弄小孩子罢了。你没事多读些书,唐末便有硝石制冰法。”贾敬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你有话跟刚才那般直言便可。”
贾珍搓搓手,满含期待:“你会夜观星象,占卜战事吗?”
“贫道这么厉害,道观早就香火鼎盛了,用不着千里迢迢南下接单子。”贾敬看了看自己有些凌乱的道袍,非常坦诚道:“这道袍都还是皇家出的。”
“要不,试一试?”贾珍谄媚着,“没准就会了呢。”
“不会。这是你们自己的劫数。”
贾珍:“…………”
虽然口吻依旧贾敬的,但这话的语调还有用词,就很让人想揍。
贾珍心理拳头都捏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一脸谦虚受教的模样,迎着人恍若能窥伺人心的眸子,“是,那这事就不打扰道长了。但是!”
音调提高了一个分贝,贾珍毫不犹豫的看回去,一字一顿,“道长,我觉得吧,我爹他作为一个道士,研究一下炸、弹,不求核,武器,航、空、母、舰,小米加步、枪总成吧?”
说完,贾珍还自言自语,自我笃定着,“我觉得我爹可以的。毕竟,读了那么多的书。”
“没事道长,有事爹?”紫薇觉得自己历劫的这个凡间都挺欠揍的。皇帝爹没事揉着竹熊说“朕只对花花最好,不要老大。”皇帝弟弟跟眼前这个,思维完全没在正常人轨道上,糊一脸香灰都止不住人脑海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