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这就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小哥并没有上来,而他居然把敌人赶到小哥那里去了……不过闷油瓶完全没有要逃脱的意思,正淡定地站在一块浮冰上,一爪一爪地把试图攻击他的狼鱼揍得面喷鲜血。其他的狗此起彼伏地叫他趁冰块没有松动赶紧上来,闷油瓶充耳不闻,居然瞅准了空隙跳到了更远的冰面上。
“小哥!”吴邪大声叫他,试图冲过去,潘子和大奎一左一右箍住他的前腿,吴邪立刻摔倒了,像个小狗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挣扎不脱。
“他比你有谱。”吴三省走过来,异常冷静:“他是狼。”
吴邪停止挣扎,看着闷油瓶。只见他把自己的长尾巴放在露出的冰海水面上晃了两下,立刻有只狼鱼呲着长牙跳了起来,闷油瓶轻巧地收起尾巴,却不回身,吸引更多的狼鱼来抓他。
“这哥们儿有点儿疯。”一只从第四梯队的过来的狗说,吴三省呸了他一口:“他疯?他在打猎呢!”
吴邪差点儿哭了出来。闷油瓶真的不是炫技不是玩耍,而是在比较狼鱼的大小,之前耐不住性子过来咬他尾巴的都是体型比较小的,最大的那条始终在周边徘徊,没有露头。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吴邪他们没有热乎的食物吃——吴邪的眼泪在屈辱地流在心里,他知道,这一切危险都是因为他的娇生惯养——吴邪站了起来,向着这块陷阱的另一端狂奔,就连潘子都没摁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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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天真你也不用那样嘛~哥养你是天经地义滴嘛~
闷油瓶在逗了小鱼一阵之后,最大的狼鱼终于出现,激起一层水花之后,却没有出现在闷油瓶身后,而是从下方直接顶起了闷油瓶坐着的那块冰。闷油瓶早有准备,反而趁冰块晃动的时候跟着跳起,在空中翻了一个不算好看但是很舒展的跟头,越过了狼鱼的头顶,尖利如刀的爪子尖插入它的后背,后腿顺势落在安全的雪原上。
他从后面勾住了狼鱼,现在只需要拖他上来就可以让所有帮助了他的狗饱餐一顿,但是这条狼鱼实在太大,尽管现在不能撕咬,但也不甘心死去,正玩命往海水深处游动。闷油瓶的后爪抵在冰面上,死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指甲划过光滑的表面,发出了令人恐惧的撕裂声。
许多小狼鱼开始来咬闷油瓶的前爪,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其他的狗一个劲儿叫他放开,却都不肯下来帮忙。谁都知道,帮忙的可能也许是让狼鱼一顿吃两条狗,尽管闷油瓶是打架的高手,但是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呢?
闷油瓶僵持了太久,前爪的皮肉被小鱼咬出了血,又痛又难过,正在这时,另一只结实的右爪子伸进了水里,一爪下去五个血洞,扎得狼鱼吱吱地惨叫,吴邪左爪箍住小哥的肩膀往后拖,随后赶来的大奎扯住了狼鱼的一只爪子,潘子咬住了大奎的背,四条狗壮年的狗齐心协力,很快,狼鱼被拖了出来,黑色的身体瑟瑟发抖,四条退化了的狼形的腿不断抽搐,背上被吴邪和闷油瓶划伤血口汩汩渗血,其他的小狼鱼看见这幅情景,慌不择路地跑了个干净。
吴邪低下头舔闷油瓶受伤的前爪,闷油瓶舔他额顶的汗珠。
忽然,闷油瓶疼得一抽搐,发觉了有什么刺激性的咸涩的液体碰到了伤口,于是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吴邪假装看远处的三叔,鼻音却很重:“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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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别哭~你看,哥在群狗心里的形象已经……无限高大威猛起来鸟~
凯旋的闷油瓶受到了夹道的注目礼,他猎到了整个队伍里所有狗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狼鱼。就连带着qiang赶来的顺子都看傻了,赶紧tao出长刀,替他的狗们剖开怪鱼的肚子。狼鱼确切来说是哺乳动物,脂肪很厚,肥美极了,顺子拿掉了苦胆等部分,用雪擦了擦刀,问到:“谁先来?”
所有的狗都馋得流口水,热而新鲜的食物在北极也许许多天都不能见到一次,但是它们默契地让开了一条路,闷油瓶一瘸一拐地走上来,像个美食家一样围着狼鱼看了一圈,然后掏出了最热、最补的肝-脏部分。
没有狗有异议。肝-脏部分永远是先给队伍里绝对的老大,闷油瓶就是他们的战斗王,连三叔都认为,这个不爱说话的家伙,也许就是狼群里派来的卧底。
闷油瓶把肝-脏咬成均匀的两份,推到吴邪面前。吴邪不吃,所有的狗都知道,吴邪是闷油瓶的狗,活着的时候是,如果吴邪死了,那么闷油瓶就会是世界上最后一条可以活下去的狗——他会杀掉所有杀死吴邪的狗。闷油瓶把自己那份肝脏也推过去,征询地看着吴邪,吴邪小声说:“不……”闷油瓶说:“下次有机会再说。”
“不是!”吴邪忽然抬高声音:“我恨这样!”闷油瓶愣了一下,表情很微妙。吴三省领了鲜美的腹肉,又替吴邪拿了应得的那份,看到这幅场景,也走了过来。
“我会学着照顾自己,我会保护来之不易的一切,小哥,‘我们’的意思是彼此保护,我讨厌你因为我的错误陷入危险!”吴邪把肝-脏推过去一半:“我吃一半,因为是你给我的。”
闷油瓶歪着头看着他,最终放松地坐下,开始细细咀嚼。
吴邪什么都没说,一口一口地和小哥分食着狼鱼的肝-脏,正常分配下属于他的是一块带着厚厚鳞皮的肥肉,吴三省本来要跟他换,吴邪沉默地三口两口吞进肚子里去,丝毫没有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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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表示,不发威就被当吉娃娃神马的伤不起哟~
顺子给闷油瓶包扎爪子的时候,吴邪忽然发现,他们变成了第二支雪橇。第一支呢?跑去听墙根回来的吴三省脸色很难看,听说第一支雪橇队伍里的三只头狗跑着跑着忽然开始抽搐,很快就死了,后面的狗躲避不及,整个雪橇卡在了巨大的冰缝里,上不来,下不去,狗悬空着挂在套索里,生生勒死,雪橇上的物资和人,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吴邪刚想问“它们是怎么死的”,三叔就已经叫住了来看热闹的阿红:“别对我大侄子打任何主意。”
阿红笑骂了一句“神经病”才离开,三叔狠狠地揉了揉吴邪的头:“除了我给你的东西,别人给的,都不要吃!”他说完看了一眼闷油瓶,这才忿忿地补充:“他给的也行。”这神态像极了给自家孩子挑另一半的家长,吴邪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就觉得后背一阵冷汗。
闷油瓶看着兔子腿说:“你们也不要吃。”
是阿红给他的兔子腿!这种天气下,只有住在北极的原住民才能在长期的陷阱里偶尔发现被药死的兔子,吴邪不信,以阿红的经验,她会不知道这种肉吃了要死——她是……故意的?
吴邪难以置信地看着三叔,三叔阴沉地钻进自己的套索里。
闷油瓶的爪子轻轻敲击地面,吴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再次上路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前面,是的,他们现在是第二支雪橇了,巨大的冰缝上还挂着那辆本来充满生机的雪橇,也许几天之后,它也会像那只大船一样,被封冻成永恒的标本。
但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了。
这,就是通往终极的路。
第26章
在北极经常可以看到奇异的景象,有一天休息的时候,吴邪因为和小哥互换了套索的位置,第一次试着领跑闷油瓶,累得够呛,躺倒就睡了,没想到吴三省毫不犹豫地把他踢了起来:“看点儿你没见过的!”
吴邪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有人放了一个巨大的烟花,大概是北极太冷,烟花炸开的瞬间就被冻在天上了吧!整片天空都是绿色的,摇摇曳曳像是很多树木,吴邪简直要看见西湖了!正陶醉着,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经意间压在了吴邪的尾巴上,吴邪一扭头,发现平时就很喜欢看天空的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保持着惯有的姿势,眯起了狼一样的眼睛。
“极光。”闷油瓶说。
“哈?”吴邪没听清,一阵带着雪沫的风糊住了他的五官,等风过去,他凑近一点儿:“什么?”
闷油瓶看看他:“极光。”
吴邪把鼻尖凑过去:“听不到,耳朵里进东西了。”
闷油瓶才不上当,吴邪持续装傻,就贴着小哥的脸和胸口,弄得吴三省十分搓火又十分享受,忍不住骂:“坐没个坐像!出门不带骨头吗!”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的娱乐时间,三叔才不会像白天一样充当纪律委员,吴邪深知这一点,十分没有节操地当着三叔的面,就把“骨气”这回事都扔在了闷油瓶怀里,越发肆无忌惮地整个狗都搭在闷油瓶身上,吴三省原地追了自己尾巴几圈,以示“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遮掩”之后离开了,闷油瓶没有动,吴邪真的很累,眼皮说话间就要合上。
“我来过这儿。”闷油瓶喃喃地说。
吴邪这次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