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弦凉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起来的打算,他们这是一个两个不请自来,乌弦凉也没打算把他们当客人看,她懒懒的开口道:“有劳王爷关安,只是民女这伤,是小事,就不敢劳烦陈御医了。”
陈御医身体又是一抖,不是说乌弦凉是死缠烂打缠着江誉流的吗?怎么此时看着,倒是像反过来了?
江誉流脸色一变,显然有些耐不住脾气,可是他忍了又忍,还是把脾气给忍了下来,道:“乖,休要胡闹。”
原本还好言相待的乌弦凉听到这一句话后,便缓缓收敛了笑容,她清冷的看着江誉流,道:“我是不是胡闹,恐怕还由不得王爷来断言,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请王爷回去吧,我乌弦凉,受不起王爷的大恩大德。”
江誉流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一双眼睛红了起来,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乌弦凉,好像要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那般,只听得江誉流道:“本王有话要和凉儿说。”
江誉流这是要赶人啊,乌长勋面色一变,道:“王爷这恐怕……”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对凉儿不利。”江誉流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乌弦凉脸色也是清冷,对周遭的人道:“大哥二哥,你们先下去吧,我也有话要对王爷说。”
江引歌知道乌弦凉不会鲁莽行事,便对着乌弦凉点了点头,下去了。
待得人都走了,江誉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他似乎忍住了所有的暴戾,他走到了乌弦凉的面前,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乌弦凉靠在椅背上,就算是江誉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却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她冷冷一笑,反问道:“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江誉流一滞,拳头握得死死的,甚至能听到骨头之间摩擦的声音,他死死咬着牙,低声道:“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
江誉流竟然不自称本王,而称我,可见这一刻的他把姿态放得有多低。
乌弦凉却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原本她想要隐忍的,可是却忍不住心头的酸涩,那些嘲讽与酸涩突然像是在心头爆炸了一般。
“呵呵……”乌弦凉先是低笑几声,接下来更是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是你的错,王爷是千金之体,王爷怎么会错?错的是我,是我蠢,没有看破你的本性。”
说着,乌弦凉又恢复了平时浅笑吟吟的模样,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她的眼。
乌弦凉站起来,远远看着更像是乌弦凉偎依在江誉流的怀里,乌弦凉含笑伸出手帮江誉流抚平衣裳上的皱褶,柔声道:“是不是当初我对你不是死缠烂打,而是不屑一顾,那么可能你会高看我几分?”
江誉流想要把眼前的人搂进怀里,可是却也因为她的话而皱紧了眉头。
乌弦凉接着道:“是不是觉得你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她轻笑:“就好比我,我怎么可以对你不屑一顾呢?我不是应该对你死缠烂打痴心不悔的吗?甚至于爱你爱到了连性命都不要了。”
“呵呵……”几声冷笑从乌弦凉喉咙里传出,她拍拍江誉流的衣领,就好似恩爱夫妻间的互动一样:“可是对不起呀,你不配我连性命都不要,你不配成为我乌弦凉的丈夫,无论你做了什么讨好我的事情,在我眼里,只会让我更清晰的看到,当初你是如何对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乌弦凉的表情已经变得冰冷无比,她就好像是丢垃圾那般把江誉流随手推开,江誉流脸色震惊,被推开了两步。
乌弦凉目光清冷:“我不需要你为以前的事情弥补什么,如果这有用的话,我也站不到这里来,言至于此,王爷请回吧。”
江誉流咬牙看着乌弦凉,心中似乎被剜去了一块肉,不知到底是因为乌弦凉的拒绝,还是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被打碎。
“本王当初,就不该答应和离。”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一样有办法和离。”乌弦凉不退分毫。
江誉流再次看着乌弦凉,最终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待得江誉流走了之后,乌弦凉还站在原地,她侧着脑袋想了想,刚才的自嘲几乎是脱口而出,或者也是为原身体而感到不值吧?
江引歌从偏厅走了过来,她是看到了江誉流离去,所以才走了进来,见着乌弦凉这个模样,便问道:“凉儿刚才可是与王爷闹得不欢而散?”
“我和他什么时候有欢过?”乌弦凉不再想刚才脱口而出的事情,对江引歌晒然一笑:“倒是江将军最近闲得很啊,逮着机会就往我乌府跑。”
这乌弦凉一见着没别人在,立刻就调戏起了江引歌。
江引歌脸皮薄,禁不起调戏,俊脸微红,道:“你那场武试并不是我监考,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就……”
“嗯,那是,我一直都受伤着,令得我们江将军天天往乌府跑。”
“哪有天天。”江引歌薄嗔了乌弦凉,乌弦凉被这一眼看得身体一麻,要不是在这大堂里面,她非得要抱抱才行。
见乌弦凉笑意更浓,江引歌哪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怪圈里面,连忙问道:“接下来的比赛你有信心吗?”
“我说没有信心的话,你会鼓励我吗?”乌弦凉笑得意气风发,虽然是女子,但是那一身飒爽还是令人沉迷。
江引歌默了默:“尽力就好,不要拼命。”
在江引歌眼中,本来就不愿乌弦凉陷入危险之中,再说,她有预感,乌弦凉受伤,不会只有这么一次。
☆、 第七十一章:圣上的注意
事实证明,江引歌没有猜错,那并不是乌弦凉唯一的一次受伤。
乌弦凉原本便只能算是半路出家,虽然经过了宗灵和段师傅的指教,但是她本身又是女子,所以并不占优势。
进入十强之后的斗争异常激烈,乌弦凉每一场,都是拿命来拼,她所有的不足,都用命来拼搏那一场的胜利。
看过乌弦凉比赛的人都怕了,饶是乌长勋,看到乌弦凉这个样子,都是暗暗心惊,若不是因为乌弦凉参与武试是陛下首肯的,他定然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乌弦凉继续。
又是一场武试,乌弦凉赢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鼓掌,没有一个人喝彩,场中静默只有她的呼吸声。
那个落败的男子依旧是一脸震撼,他看着乌弦凉手上不停的滴血,喉咙干涩,如果这不是在武试,那个男子恐怕真以为自己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拼,太拼了。
乌弦凉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冲过来,勇往直前,根本不考虑后果,多少次男子都要取胜了,可是乌弦凉却根本不顾,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把手中的匕首送进他的胸膛。
他被乌弦凉这种打法打怕了,打得根本就没有斗志继续打下去,每一次都是同归于尽,他只是想要考取功名,而不想因此而丧命。
杨郸在场下看得震撼不已,他知道,乌弦凉很拼,可是他不知道,乌弦凉竟然拼到了这个地步,他在这些日子打探到了,乌弦凉是乌家的小姐,千金之体,杨郸想不明白,乌弦凉到底因为什么,而拼到这个地步。
这个世界上,除了江引歌之外,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为何如此拼命了。
这一场的监考官是江引歌,江引歌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捏着,在袖子里颤抖着,她看到到最后胜利时乌弦凉露出的笑容,明明是那么的洒脱,却又是那么的倔强。
江引歌连说话,似乎都费尽了力气:“此场,乌弦凉胜。”
乌弦凉一下子就松散了下来,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杨郸一惊,正想上去把人扶下来,却突然看到一身人影一闪,却是监考的江引歌从台上纵身而下,一把抱住了乌弦凉。
杨郸早已知道了江引歌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他们两个并不是兄妹,此时见着江引歌冷峻着脸孔打横抱着乌弦凉离去,他想要走上前的脚步突兀的停了下来。
他们之间,显然容不下第三个人。
这个男子身手更是了得,乌弦凉虽然说是勉强取胜,但是却也伤得不轻,江引歌神色隐晦懊恼,抱着乌弦凉的手也尽是苍白。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凉儿也不必如此拼命。
乌弦凉并没有晕过去,她只是脱力罢了,小腹隐隐作痛,她闻着江引歌身上淡雅的味道,微微勾起唇角:“多么相似的一幕,我记得以前,你也曾这样抱着我,在我脱力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从琼雨楼喝完酒,乌弦凉独自走在街头,遇到了几个流氓,那时候她们对对方的身体,亦没有多大的认知。
从那时候起,江引歌就知道,乌弦凉这个女子到底是有多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江引歌抿着唇不说话,脸色却有些缓和。
乌弦凉搂着她的肩膀,轻声笑道:“我这是已经确定了已经是三甲了吧?”
江引歌抱着乌弦凉柔软的身躯,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心疼,还是沉声道:“三甲已经足够了,不要再打了。”
乌弦凉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够……远远不够。”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都钻进了江引歌的耳中:“我要成为状元,只有成为了状元,才能更快的接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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