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引歌轻笑,问道:“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身边的小娘子呢?”
“她啊,有事情要做,我这不是闲得慌,所以想去走走么?”乌弦凉站在江引歌的对面,笑得自信飞扬,竟和江引歌的沉稳温和相得益彰
“既然如此,不知道兄台有没有兴趣和在下走一走?”江引歌主动提议道:“我记得当日兄台问我有没有出色的戏子,我这刚好知道,琼雨楼那边,恰好有一个戏班,唱功了得,不知道兄台有没有兴趣?”
听到有戏子唱戏,乌弦凉自然是精神一震,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江引歌,道:“真的吗?”
江引歌被乌弦凉的眼神看得哑然失笑,点头道:“自然不假,请吧”
两人便一同往那琼雨楼走去
两人在路上闲聊之时,江引歌突然对身后的江步道:“步,去秦叔那儿要一壶酒来”
乌弦凉一听,惊喜的看着江引歌,伸手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两下子:“好兄弟啊!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啊!”
江引歌断然不会被乌弦凉这两下子就拍垮下去,他不甚在意的继续往前走,只是他不在意,在江引歌背后的江步却皱了皱眉头,只是因为江引歌的吩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江引歌接着笑道:“兄台你不止信奉小赌怡情,还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啊,那么看来今后兄台还要多多巴结在下啊,免得在下一个心情不好,兄台就算是求在下,在下也不给酒喝啊”
乌弦凉很是愉悦,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又常言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男子汉大丈夫,断然不会求人,所以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啊”
江引歌轻笑一声,两人便一路上闲聊,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琼雨楼三个字终于印入眼帘,对于上一次腊八节那天,乌弦凉没有看到戏,也算是耿耿于怀,此刻见着了,乌弦凉脚步加快了两步
一进琼雨楼,戏子身上特有的胭脂味便飘散开来,淡淡的并不浓郁,乌弦凉嗅了嗅,然后便看到穿着戏服的人经过
乌弦凉不自觉便扬起了笑容,此时江引歌也走了进来,一小厮发现了江引歌,连忙走过来:“哎哟,是江公子啊,好久没见您来了,快快里面请”
江引歌温和的笑道:“有劳了”
也许是江引歌的笑容太过儒雅,也许是他本身雌雄莫辩的模样太过迷人,导致这小厮先是愣了愣,继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江公子还是这么的好看啊”
这句话逗得乌弦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学着那小厮道:“江公子真是好看那”
江引歌听罢含笑反击:“兄台也不差”
乌弦凉摸了摸鼻子,她本来就是女扮男装,有些女气也着实正常
两人随着小厮进了内堂的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客人在看戏了,戏台上唱的哪一出乌弦凉没看得出来,不过并不妨碍她的兴趣
坐下来,江引歌给乌弦凉倒了杯茶,唤来个小二问道:“今日有什么戏可看?”
“这位公子,现在这出是龙凤斗,唱的是我们的宋燕皇上和皇后的故事,今日除了这场还有两场,一场是西厢门,唱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最后一场是将军宴,这一场,就不必多说了吧?”
江引歌下意识看向乌弦凉,却发现乌弦凉已经端着茶看着戏看入迷了,江引歌随手给了小二两个铜板,也没有出声,就陪着她看戏
途中江步回来了,江引歌便把茶换成了酒,乌弦凉喝了一口,便发现了,恰好这场戏还未到高朝,乌弦凉便抽空望向江引歌,笑得灿烂:“谢谢啦”
说罢立刻就转过头去了,她还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几乎是窝在椅子里面,手指轻轻跟着戏调打着节拍
江引歌没有想到,乌弦凉会对这事儿如此着迷,几乎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也看向场中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了,院子四周打上了灯笼
又一场戏结束了,乌弦凉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松松筋骨,坐下来笑眯眯的给江引歌倒了一杯酒:“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有个这么棒的戏班”
面对着乌弦凉递过来的酒,江引歌看向她,只见得不知觉中喝多了的乌弦凉,脸色绯红,唇红齿白,眉宇间英气凌然也捎着几分女儿娇态,今日初见她时画上去的麻子已经消退了,整张脸白皙透红,也不知是男郎还是女郎
江引歌看得微微怔了怔,而后接过乌弦凉手中杯,乌弦凉很是满意,自己也举起杯子,轻轻和江引歌一碰,一饮而尽
乌弦凉舒服的叹息一声,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江引歌没想到乌弦凉说走就走,愣了一下,问道:“这就走了?最后一出不看了?”
乌弦凉眨眨眼睛:“最后一出是什么?很精彩?”
江引歌心里百番滋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很精彩,不看,枉为进这琼雨楼”
听这一说,乌弦凉哪怕脑袋现在有些昏涨,也不由得坐了下来,好奇的问:“到底什么戏啊?”
江引歌没有告知,反而目光复杂的看着乌弦凉
乌弦凉人有点儿不清醒,没有感觉到江引歌的目光,反倒是依旧窝在椅子里,等待着开场
突然咚的一声
乌弦凉吓得猛然睁大了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洪钟般敲响在心底深处,突然一股金戈铁马的荒凉从心底萌发出来,乌弦凉不禁挺直了腰杆
各种声乐的声音响起,或高或低,或沉或响,组织成了一场沙漠边疆的战斗之乐,似乎荒凉和血腥都在蔓延
乌弦凉突然心情沉重了下来,甚至心脏隐隐作痛,她很想扭过头问江引歌怎么回事,可是她的目光黏在场边上那个穿着将军盔甲的戏子不能动弹
乌弦凉艰难的咽了咽,眼眸竟自动浮现了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此戏……叫什么……”乌弦凉的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有一些破碎
而江引歌在鼓声响起的时候便已经挺直了腰杆,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场中,眸子里闪动着尊敬和爱戴,声音也同样变得沙哑了下来:“此为将军宴,是为乌大将军所作,演的是将军为国捐躯的最后一幕”
乌弦凉身体狠的一颤,泪水就直接流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怪不得……怪不得……”
乌弦凉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来,因为戏开始了
这只是一台戏,然而,也不知是那戏子太过入戏,还是因为演的是乌大将军的缘故
乌弦凉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仿佛是下意识的盯着那个带着士兵冲锋陷阵的将军,看着他用着沙哑冰冷的声音吼杀着
乌弦凉承认了自己这个身份,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她鲜和将军府联系,也是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将军府里的人
乌弦凉总觉得自己没有根,没有家
可是在此刻,在无法控制而流下的泪水,乌弦凉感受到了自己心底深深的眷恋,不知是前世乌弦凉遗留下来的,还是什么原因
“爹……”
乌弦凉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喉咙里碰出来这个字,只是飘散在唇边却是破碎不全的,轻若申吟
乌弦凉连什么时候结束的这场戏都不知道,她怔怔的坐着,泪流满面
场下人已散得差不多,江引歌也回过神来,看向乌弦凉的时候,怔了一下,泪流满面的乌弦凉,看着多了两分女儿娇态,令人心生不忍,江引歌心中也略有酸涩,从怀里拿出手绢递给乌弦凉
乌弦凉缓缓回神,看了手绢一眼,再看了江引歌一眼,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那些属于自己的感知也一下子涌回来了,乌弦凉没有去接江引歌的手绢,自己直接用手背抹去那些泪水,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江引歌哑然,问道:“何出此言?”
“没什么”乌弦凉站起来,由于酒劲未过,她晃了晃身体,江引歌不得不站起来扶了她一下,乌弦凉直接推开了他的手,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你酒劲尚在,我送你回去吧”江引歌轻声道
回应的却是乌弦凉抿着唇倔强的摇了摇头,踉跄着身体,径直离开了
江引歌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 第十三章:逞强亦是坚强
江引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问道:“此乌小姐,与传闻中的乌小姐相比,如何?”
一直默默站在江引歌背后的江步依旧是冰冷的表情,听罢回道:“传闻中乌小姐刁蛮任性,胆大妄为,痴爱着宣王,不顾宣王对其厌恶令皇上下了圣旨赐婚,由此可见乌小姐并不值得深交”
“但是你我所见得乌小姐,却是聪明潇洒,自信骄傲之人,看不出丝毫为谁动心的模样”江引歌说罢犹如叹息了一声,他站起来道:“我们跟出去看看吧,毕竟是个女子,又喝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难逃其咎”
乌弦凉心情有一些沉重,因为最后一出戏,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她没有面对的事情
她占有了乌弦凉的身体,但是她的灵魂,却属于另外一个人,所以她并不认为,乌弦凉拥有的一切,是自己所拥有的,然而,在今天看到这出戏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却让乌弦凉意识到了一点,不管自己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但是乌大将军却依旧是自己的父亲,将军府,依旧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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