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瑄起身便要出门,季悦君急忙道:“王爷留步——”
听见季悦君的声音,林瑄回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王妃还有何事?”
“悦君可以去右相府,但想请王爷与我同去——”
林瑄疑惑得挑了挑眉,不敢置信道:“你…让本王与你同去——?”
见季悦君颔首,林瑄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道:“哎呀——本王还着急去户部,既然……王妃要本王陪你去——那就去吧。”
乘着车撵不一会便到了右相府。
霍钧儒匆匆带着林瑄和季悦君便来到霍睿的房门口,仅仅在门口便能嗅到刺鼻的药味,林瑄皱了皱眉头,看了这霍睿当真病得不轻。
“王爷,王妃屋里请吧——”
过了屏风,只见霍睿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脸上冒出了胡渣,眼窝深陷,头发凌乱,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生气,纵使有人进屋也是毫不关心,那个如沐春风的温暖男子早已不见。
霍夫人一见儿子还是这样消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只往下掉。上前捧着霍睿的脸道:“儿啊,你看看谁来了——”霍睿跟情不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目光落在床头,眼神却不聚焦。
“你个逆子——!老夫真想打死你——啊!”霍钧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嘴上说着狠心话,却也是割心的疼——虎毒尚且不食子。
林瑄见到霍睿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惊,这才几日,便搞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虽是对霍睿报以同情,可是却也对霍睿失望至极,这样的男子真的配不上季悦君。
“霍睿——”季悦君也没想到霍睿竟会如此憔悴,这才柔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霍睿不敢置信得转过身来,看见季悦君立在床前,含笑望着自己,揉了揉揉眼睛,在才相信不是幻觉,“悦君——?”霍睿迟疑得唤了一声,声音甚是沙哑。只是悦君身边的王爷分外扎眼。
“嗯——是我——”季悦君有些心疼霍睿,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见证了悦君这些年的人生,“悦君看见你如此消沉也是心有不安,悦君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还是那个如沐春分的男子。只是…现在,悦君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听了季悦君的话,林瑄心里一惊,心爱之人——谁啊?还没来得及思考,季悦君便拉着林瑄的手,坚定得道:“悦君心爱之人,便是王爷——!”
停顿了一会,季悦君便继续道:“一直以来,悦君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如今悦君找到了白头偕老的人,希望霍大哥可以祝福悦君。同样,悦君也希望你更找到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季悦君回过头来,含情得望着林瑄道:“王爷是悦君一生的归属,悦君必然与王爷相伴——!”如此大胆得直抒胸臆,听得林瑄脸都有些微红,虽知这是假的,但是却抑制不了激动的心情,现在林瑄可算是明白为何季悦君非要自己跟着来了,敢情本王就是个托……
执着了些年,其实霍睿也分不清他对悦君到底是爱还是习惯。从天而降的圣旨毁了自己二十年的梦,浑浑噩噩度过了这些天,听到了悦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梦也该醒醒了。
“悦君——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霍睿摆摆手,停顿了一会,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缓缓道:“悦君——我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这份祝福虽然迟了点,但…却是我的真心话。”
霍睿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跪倒父母面前一个劲儿地叩头,哭声道:“爹——娘——儿子不孝…让您二老费心了…”
霍夫人一个劲儿得拿手帕拭泪,霍钧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拉起霍睿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
一家三口如重逢一般,场面甚是感人。
出来右相府,季悦君反倒一身轻松,见林瑄肩头有些尘土,停下脚步伸手仔细得给林瑄掸了掸,温柔地道:“谢谢王爷今日陪悦君演了一出戏。”
“可是悦君为何如此做?”
“悦君不想耽误他的幸福罢了。”
“那你怎知如此做便可断了他的念头?”林瑄有些不明白,为何如此执着的霍睿便放弃了。
“因为悦君了解他的性格,霍睿并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季悦君仔细得又给林瑄理了理锦袍,这才满意得罢手。
“既然你如此在意霍睿的幸福,那悦君的幸福呢?”林瑄真不知如此聪慧善良的季悦君谁能配得上了。
“顺其自然吧——”季悦君微微一笑。
林瑄心里到有些内疚,不禁在心里暗下决心,这么才情的季悦君,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给她谋幸福才是。
“常安,你跟着王妃回府,小心跟着车撵。本王骑马回户部便可。”林瑄吩咐道,转身便望着季悦君道:“悦君回府吧——本王今晚回早点回来陪你。”
季悦君坐在车撵里,感觉甚是轻松,总算是…去了心中的一件事,想来以后的日子也能舒心些了。透过车窗,季悦君见马车正是经过城西,忽地想起林瑄经常提起的一口酥,说是这附近有一家卖一口酥的小铺子是百年老店,小的时候宫里的嬷嬷出宫总会给他带一些。所以现在每次路过便会买些尝尝,总觉有些小时候的味道。既然到了城西不如便买些回去,晚上王爷回来有一口酥吃,定会高兴。想到这,季悦君便伸手拉了拉铃铛。
“王妃有何吩咐?”常安急忙让人把车撵停下,小心问道。
“常安,这是不是快到了王爷经常买一口酥的地界儿?”
“回王妃,是的,前面便是那一口酥的铺子。”常安如实回答道。
“那——常安你去买些回来。”季悦君柔声吩咐道。
“诺——奴才这就去。”常安心里高兴,王妃竟然记得王爷随口一说的喜好。
没过多久,常安便抱着还热乎乎的一口酥交给了车上的王妃。季悦君看着这白白的糕点也不觉有何特殊,可是想起林瑄描述的滋味却对这糕点也有些好奇。这才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有股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不由的点头称赞。
车撵停到了雍王府门口,常安跑到车撵前,小心询问道:“王妃——到府门口了。”
等了片刻,也不见车撵里任何动静,常安提高了些声音又还了声,“王妃——?”莫不是睡着了?
常安拉开车帘,只见季悦君跌倒在车内,嘴角上有些血迹,常安吓得有些呆住,急忙上车,探了探季悦君的鼻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可是无论常安如何唤她,季悦君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常安看见洒落在车上的一口酥,心里一沉——大事不妙!这才急忙跳下车,朝侍卫大喊一声:“守着马车,谁都不准靠近。”
拉着了一个侍卫便道:“拿着这牌子,赶紧去宫里请御医!快——!快!”
“周容——”常安朝拍拍手,一直躲在暗处的暗卫便闪了出来,常安小声吩咐,周荣脸色大变,牵了马急忙便朝户部飞奔而去。
常安急急得便朝府里奔去,冲到内府院里,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推门便进了府内总管的房门。
德喜正看着采购得单子,眼见着常安撞门便冲了进来,“你个猴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拉着德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师傅——大事不好!王——王妃,她中毒,昏睡不醒!”
德喜听了这话,脸色剧变,急忙问道:“请御医了吗?王爷呢——派人通知王爷了吗?!”
“嗯嗯——”常安连忙点头,“王妃还在车上,没师傅的吩咐,不敢张扬啊——”
“安子做得好,且不能走漏风声,找几个可靠的人手将王妃送回屋里。”德喜面色沉重得道。
作者有话要说:季悦君:林瑄你个骗子…这一口酥…有毒…你谋杀亲媳妇儿…
林瑄: ……
我:今日没课更一章,报答一下大家!
第四十一章
雍王府也是一片混乱,下人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府里却满是焦躁的气氛淹灭得让人难受,光是宫里的御医就来了一波又一波,莫不是王妃病了?可是王妃早上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常安按照婉晴的吩咐,用垂头将刚刚送来的冰块打碎,捡拾起地上的碎冰放到铜盆里,急急往内殿跑来,生怕慢了半分,赶紧让荷儿给王妃摆上。真是越急越错,竟是一不小心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床榻前。
“安子,不要慌——”德喜见着常安忙前忙后了半天,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忍不住出生叮嘱,若是连做奴才的这时候也慌了手脚,莫说为主分忧了,岂不更让王爷烦心了。
“是——师傅——”碎冰块便落了一地,常安也不觉疼,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得捡起地上个个如拳头般大小的冰块,荷儿也急忙跑过来帮着常安一块捡。
接过常安递过来的铜盆,荷儿这才看见常安的额头竟是磕出一片血来,殷虹一片甚是刺眼,指了指常安的伤口,小声问道:“安哥——你不疼么?”
听了荷儿的话,常安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看了看手上确实有些血迹,顺手便用袖子擦了擦,便道:“不碍事——我再去弄些冰块来。”说完便急忙起身又朝外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