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若是老实便也罢了,不老实他们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人,还找不出伤痕来。反正要留一口气在,贾史氏这个时候不能死!
一来贾赦正值仕途的关键,这一次还是破格连跳的。若是要因此守丧三年,别说已经在河南播撒的种子没准被人摘了桃子;日后就算出孝后,想要起复,也是颇为尴尬的地位。就像张青山一般,他守孝前是户部尚书,加封了文华殿大学士,是阁老了。结果还没三月,守孝了,那时,也没有夺孝的理由。现如今,出孝了,起复也难。
二来,贾琏贾蓉都在金陵科考,喜报一封封的传入京城中来。两位小爷错开了届,琏二爷已经县试,府试过了,要冲今年的院试第一,过了便是小三元;蓉小爷今年也下场了,已经获得了县试第一,也朝着小三元目标在努力呢。
虽说贾蓉这辈分与贾史氏远了点,影响还不算太多,但他们叔侄两关系好啊!再者更为重要的是影响琏二爷。今年正是大比之年,二爷要是顺利的话,考完府试,考乡试,而后进京参加会试,殿试。考完之后还要议亲呢!一晃眼,都十五了岁了,年纪不小了,要相看起来了。
两位嬷嬷一想,忍不住斜眼贾史氏,这老太太还真是“克”儿子孙子。
被斜瞪的贾史氏感觉自己胸腔燃烧的熊熊怒火都快要化作实质了,可她此刻还是有脑子的,自己此刻就是“没牙的老太太”,现如今没有任何的势力的情况下,她也只有先能屈能伸,等她想办法出了贾家,将贾赦的一切暴露在大众之下,到时候,呵呵!
贾史氏一想,眼眸便不由得带出分狠辣的阴鸷来。她还记得自己中风前,贾赦那眼皮底下露出的一抹奸笑,还记得贾赦当着她的面,就敢对老二动手;她还记得这些年自己口歪嘴斜受得屈辱;她还记得两月前自己做得梦,在梦里,她是贾家说一不二的老太君;她……
但不管如何,她却还活着!
贾史氏毫不掩饰眼里的阴霾与仇恨,冷笑的看眼屋内的仆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缓慢开口,声音带着股沙哑:“若是不按着我说的去做,那么从今后我不吃饭,绝食,总是可以做得到的!”
她也知晓自己的这条命贵着呢!
否则又岂会处处吊着她不死?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面色变了变,齐齐冷了冷脸。还真是“劝”不听,到现在还能反过来威胁他们?
戴安轻笑一声:“好教老太君您知晓,咱家是皇上的奴才,哪怕贾大人知晓后怨怼也没关系,懂吗?对了,还得告诉您一件事……”
“你去死呗!”霍珏走进,朗声接了戴安的话,而后手指指自己:“没人告诉你吧?我跟贾代善才是一对,入了族谱的。”
正打算借着自己的“性命”威胁一番的贾史氏一步步逼近的霍珏,身形猛地一僵。神色带着分呆滞看着眼前这光鲜靓丽,保养得当的臭狐狸精,贾史氏沉默了一瞬,而后张开口,声音像是被刀割过一般,沙哑刺耳极了:“霍珏!”
“这……”贾史氏硬声,带着分鄙视看向霍珏:“这绝对不可能!”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贾代善也许不知晓,但是她却是知晓霍珏的心思的。甚至当初还以此为傲过,暗地里鄙视霍珏这个二椅子。
反正贾代善心理藏着的白月光,她堂堂史侯千金不屑自降身份去计较。但是霍珏却不一样了,身份相当,她身为贾代善的原配,当然可以傲然鄙夷,甚至恶心。
“有什么不可能呢?”
哪怕现在贾代善没准都化作白骨了,哪怕现在他是堂堂的兵马大元帅,跺一跺脚半个朝廷都得慌神的人物,但是霍珏对于世人眼中贾代善的原配贾史氏,还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小心眼。
打了个帅气的响指,霍珏拿着特意从宗祠里取出来的族谱,翻到了荣府这一脉,指着贾代善名字旁边那一串,道:“看见了没?看见了没?看见了没?”
贾史氏双眸充着血,瞪着大大的看着族谱,看着那一串贾代善亲笔所写的字—贾霍氏,咬了咬牙齿。
贾霍氏笑笑,又打个响指,指指自己寻来的两人,“看看,他们跟你史氏长得像不像啊?放心,你就算死了,也会悄无声息的,反而呢,这两人会好好当着老太君。来,上前一步,让史氏好好看看。”
贾史氏看着步步走近的两人,看着那两人的风姿态度,尤其是那五官,那眉眼间的风姿,跟……跟自己的模样像了七八分,忍不住心中一寒,牙齿上下打颤:“你……你……”
“你除了恩侯那一点孝心,你还有什么能够能耐的啊?”霍珏面色阴沉了起来:“见过作死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老子当年多渣啊,临死前还自晓自己抹脖子,省得我动手。你是贾赦亲娘,竟然这么想坑他。”
“那……那孽障不是我儿子,不是!”贾史氏闻言,失声怒吼咆哮道:“那孽障不过是个无能昏聩色、中、饿、鬼……”
河南巡抚衙门后衙
贾赦横、跨在崔宇身上,一手勾着崔宇脖颈,一手挑起人下巴,缓缓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略喘的升息,嘿嘿笑了一声,尽量气息平稳着:“还行不行?”
崔宇一把揽过人,亲了亲。
第153章 小夫夫情话
玩闹过后, 贾赦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太阳高高挂起,灿烂明媚的阳光透着窗户照进屋内,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连带着人也有些懒洋洋的。
垂首看眼还在床上躺着的崔宇,贾赦眼眸迷了迷, “难得见你也赖床啊。”
崔宇眼眸微微眯起,看着近在咫尺的贾赦, 眼眸明晃晃的带着浓浓的情谊。一年多不见,贾赦似乎又比记忆中更成熟稳重了几分,不过那似乎也是错觉, 私底下还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有点放心不下的“熊徒弟”,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揣在裤腰带上, 分分秒秒不能让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原以为自己当初那是“负责”,是畏惧皇权, 怕把人带“歪”了, 也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如今想来, 还是独、占、欲啊。
瞧着那乌黑浓密的睫毛跟小扇子的一样动了动, 崔宇抬手捋了捋贾赦额前有几根飘落发丝,让自己的眸光能透过贾赦那漂亮的眸子反射出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他能够想到最为浪漫的告白,也是最为简单通俗, 贾赦能够喜欢的调调的。
崔宇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情,默默深呼吸一口气,“恩侯,我……”
满脑子的要说的情话,已经打了无数次的腹稿,但不知怎么的,崔宇感觉自己一张口,却一时间难为情起来了。
他原本对于这些“情、调”是不甚在意的,可不知怎么的,先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时不时的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一回。他觉得有些诧异却又挺心疼—这么活泼开朗的恩侯,见人都是笑意盈盈,整日开开心心的恩侯怎么会成那般模样呢?
求不得母爱那失落的眼神。
那自暴自弃放弃的颓然。
那……
这一切的一切都回旋在他脑海里,让他心疼。
的确,纵观贾赦前半生,他顺风顺水惯了,万事都有父祖替他顶在最前面。若是没有他自己忽然的奋发向上,没准会成那个“梦境”里的马棚将军,被母亲不喜却又孝顺母亲,而后一点点的拿着自己的利益被贾史氏剥削利用殆尽。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个,可是他觉得这是上天在提醒他。
恩侯能够为了他,为了仕途,为了贾家,承担起属于家主的责任,但是作为个人呢?瞧他那模样,其实也是能够窥伺出一二,他并不是很喜欢官场的束缚,本质上的的确确跟他自己所认知的那般—是个好逸恶劳的小爵爷。
蜕变的过程都及其痛苦的。
贾赦自己熬了过来。
“恩侯,我……我真得……”崔宇舌头打结了一下,但还是竭力让自己把话说完:“我会竭尽全力让你幸福的。”
贾赦瞧着崔宇那青涩羞红的模样,嘴角弯弯,俯身贴上他的胸膛,沉声道:“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超级喜欢!”
“真的?”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我但凡一有空脑海里想得都是你,不信看我的《赦青天语录》我还在上面偷偷画个你的画像呢!不过本子被张大魔王没收了,我只好专门偷偷准备了一个小本子,幻想着你……”
贾赦手指有意无意地往下摸了摸,声音带着分诱惑:“就差闲来无事画画……说了,你不许生气啊!我已经很注意表达学习了,但我就是那样环境长大的,画画春、宫、图,也是纨绔必备技能,对吧?”
对着贾赦透过来那讨好的笑意,崔宇沉默半晌,脸色通红:“在……在……在被没收的那本?”
“那哪能啊?”贾赦左右看了一眼,也跟着脸红:“我……我胆子还没那么大呢!那上面最多只是写写几个字了,有时候熬不下去感觉政务太苦逼太繁琐的,就回想回想当初把你当做奋斗目标的事,用你来鼓励我自己努力向前进!只不过张大魔王也是太过小心谨慎,把我这工作手札丢了落了,或是无意之中被人看见,反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