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爷,先前有幸在道观泡过一次。”崔宇瞧着旁边那都快打起来的两人,心理倒是信了一分贾赦的话语—我敬哥牛气起来连太子都能揍!饶是脑海里满是各种心理话飘过,崔宇面上却是维持的淡然之色,抬腿飞快入水,瞬间半个身体没入水中。
说归说,泡归泡,他依旧有点习惯不了在别人面前坦胸露乳,甚至连私、密处都露出来。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背后有人。
崔宇借着拿丝瓜瓤,回眸扫了眼,入目所视,除却伺候的丫鬟,便无人在场。但……崔宇拧了拧眉,他心理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大抵是贾赦不在场,没人暖场的缘由??
“崔大人若是有空,随时可以来泡泡,舒活舒活筋骨。”贾敬含笑接了一句,斜眸看了眼太子。
太子倒抽口冷气,含笑:“没错!”
水底下的脚却是不服输的狠狠踩了贾敬一下。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听到太子和贾敬开口,崔宇边开口感谢,同时回过头来,眸光带着疑惑的扫了眼贾敬,他总觉得刚才似乎听见了“咔擦”一声,但转眸见贾敬笑语晏晏,一旁的太子爷也是如沐春风的微笑,不由的松了松眉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大概是水流声音大了些。
嗯,他应该是这被这场“邀请”弄得有些神情恍惚了,才会各种疑神疑鬼的。
泰兴帝靠在岸边,望着白茫茫的水雾,默默告诫自己当做没看见那孽障,他今日是为传说中的三号嫡苗子来的。怀揣着梦想,泰兴帝而后打算起身上岸,翻看起戴权递过来的乖孙日常压压火气,边含笑着:“小崔,泡完之后上来按个摩,可舒乏疲劳了。”
“多谢黄爷指点。”崔宇颔首致谢过后,眼见泰兴帝上岸享受按摩推拿,眸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入口,心理不免有些担忧,贾赦不会就一直招待西平王了吧?
闭眸养神了片刻,崔宇靠近岸边,拿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擦拭水住,而后直接将搓澡巾围在腰间。
听着身后水声哗啦一下子,原本还跟贾敬暗怼的太子眼眸旋即滴溜溜飞快扫了眼崔宇,只一眼旋即气炸了。
崔宇腰间那块破布什么时候围上的?
真男人就该坦荡荡!
贾敬再三告诫着不能当着人爹的面把司徒琸给揍了,面色青黑的直接扭过人的脑袋,指指在岸边神色倏忽凝重起来的泰兴帝。
一个两个的拿着他的名义行事,可接过都不办正经事!
正努力揪着贾敬小兄弟,想让“道貌岸然”的假道长破戒的太子被迫转了视线,透过翻腾的水汽,定睛瞧了又瞧,眼眸透着困惑。皇帝这脸色黑的都快跟白雾形成对比色了。
“你那大侄孙除了当众撒、尿没干啥吧?”
几乎靠着耳垂传过音来,贾敬没好气着咬牙回一句:“反省一下你自己行吗,松手。”
“不要!”太子笑着伸舌头舔了添贾敬耳根,低笑一声:“放心,孤已经不再他考察之内了。所以,呵。”
刚觉得太子这话透着股酸涩,贾敬靠近人的脚顿了顿,就紧接着听到下一句话了:“悄悄问道长一句,孤是不是比那女儿国女王更美一分?”
贾敬:“……”
崔宇深呼吸一口气,脑海巡回着“非礼勿视”,吓得同手同脚远离了几步。他……他刚才穿个亵裤的功夫,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听见了某些听不得的话。
崔宇这么大块头身形一摇晃,泰兴帝也恍惚回过了神,看了眼一旁的戴权。
戴权自当懂泰兴帝询问的眼神,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作为一个心腹,他压力山大的。崔宇自打一入汤池,他的前后左右甚至上边也埋了好几个暗卫,就盯着人脱裤子。所以脱再快入水也没用。
这一点头,泰兴帝再垂眸看看贾蔷的日常密报,缓缓吁了一口气。
现在两点对上了,而且又暴露出个问题,崔宇他娘怎么会有国清寺的平安福?
崔宇祖籍安泉县。那穷疙瘩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呢!
等等,安泉县临近西北辖区啊!
等等等!
要是成真了?
老天爷是打算赐他一个正常的嫡苗子?!
第80章 兵分三路上
非但验证了胎记, 而且还得了个意外的线索,泰兴帝很满意,回去旋即让密探查探崔宇祖宗十八代。
知晓贾代善和泰兴帝那些年时常同汤沐浴二三事的霍珏不满,抬扛:“就算查清楚了, 你依旧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你们的父子关系!怎么打算滴血验亲?还是扒骨呢?”
“醋精杠精啊, 你!”泰兴帝下意识的想深呼吸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那山脚下带着童子、尿、骚、味的空气, 当即又缓缓吁口气。思绪这般来回一转,泰兴帝瞅眼“因爱偏执”的霍珏, 到没了先前那怒火,叹口气:“朕不跟你一般计较!”
“本王本帅必须跟你计较!”霍珏眸色郑重了一分:“不幸中的不幸,那谁就是那谁谁, 你觉得你那帮有才的皇子龙孙们不暗戳戳的祸害到我头上?这件事必须确凿无任何异议!否则没准又给我盖个拥兵自重的锅,本王虽然曾经有过追求权势的野心,但现在很良家的。”
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再听听自己这兵马大元帅的形容,泰兴帝嘴角抽抽:“朕兵分三路调查, 一路先暗查小崔, 等开春派恩侯直接去安泉任知府, 同时敦促三司尽快拿出能够证明亲子关系的方法, 总成吧?”
“你现在有重点调查方向了,还打算派恩侯去那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霍珏挑眉,非常不满开口。
“杠精啊!”泰兴帝咬牙切齿:“先前你不也是同意了,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面对帝王的黑脸, 霍珏不为所动,认真道:“之前不是没重点调查对象,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也算捞着了。等开春时候,你的密探大概也会有线索了,到时候给恩侯休假去调查一二不就行了?”
顿了顿,霍珏继续道:“之前是原以为需要花费数年时间,想着先把人外放,我随后跟过去调查;现在不成,得等我把直隶军队训得差不多了,我跟他一起走。不然他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至于我跟他立马就去调查,皇帝,你放得下心?”
听到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嘲讽,泰兴帝饶是对这“朋友妻”带着分宽容,也不禁冷了冷脸:“霍珏,别给朕蹬鼻子上脸!”
“是,皇上。”霍珏老老实实应了一声,面上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同情之色。可怜的老男人,自以为子孙满堂,阖家欢,其实还不如他呢!
皇子营其实一点都不风平浪静。当被权势迷了眼,而且还有历史为鉴,杀兄弑父无所谓,只要于国于民有利便可,故而,某些人是把自己当做了本朝唐太宗。更别提泰兴帝这一锅端,复立太子,任命太子伴读为宣察使,率先放出八皇子,太子等等做法,在某些皇子龙孙眼中便是“铁证”—不把他当子嗣,那他自然可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所以完全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而还是那出头的椽子没烂,心不毒,只是蠢。
“你给朕滚!”泰兴帝瞥眼霍珏这神色,直接手指殿外,一字一顿咬牙道。
霍珏说滚也就从顺如流离开。
一见人走,泰兴帝沉默半晌,揉揉头,扭头命戴权把他的二号苗子唤过来。他……他起码还是有好苗苗在的。
看着人,洗洗眼,去去火,静静心。
正沉刨坟的宋学慈非常不爽,他办事正忙着呢!但谁叫这是给他发钱的皇帝爹呢。
泰兴帝左右打量了眼自家的二号苗子,拧眉:“你咋憔悴老成这样了?”—比以前黑了瘦了不说,除了精神奕奕的,一脸面黄枯瘦,眼圈黑的跟川蜀猫似的,衣衫哪怕换过了,整个人也透着股腥、臭的泥土味,感觉还在挖坟。
“父皇,这是成熟是稳重,入案发现场都这样。”宋学慈一脸“何不食肉糜”的叹口气,沉声解释道:“基层小吏就这风貌。”
“那你就收敛了过继之心!”
“皇上,我靠自己赚一百两银子的,真金白银的血汗钱赚到手了的,您先前说好了的……”
“朕是说你的奋斗目标不是宋慈嘛。”泰兴帝微笑:“他写了一本书叫《洗冤集录》是吧?朕好歹当爹的,不对你要求这么高,你只要将本朝的司法实践的难题—亲子关系证明给论证了,朕非但许了你的要求,而且还特封你为天下第一神断!”
“真的?”宋学慈用自己熬夜导致有些青黑的眼大逆不道的望了眼龙颜,语调透着非常不确信,开口。
“宋慈的滴骨验亲法局限性太窄,现在朕正儿八经给你机会,你带领大理寺跟刑部比赛,你若是赢了,朕许你过继之求,若是输了!”泰兴帝语调陡然郑重了一分:“老八,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还爱破案的,最能察言观色,是吧?太子的面色你看了挺长时间的?”
一听这话,八皇子浑身紧绷,立马跪地,开口解释:“父皇,您听我解释,儿臣……儿臣那不是习惯性……习惯性……”
他之前在大理寺没有入过案发现场,但是他经常在大牢里呆着观摩犯罪嫌疑人的一举一动,太子那面色哪怕掩饰的再好,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自然而然的就……就关注了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