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解开包袱取出一块五花肉放在石块上,阿翔立刻欢呼一声低着头猛啄起来。
这时杨过刚好把烤好的野兔递给神雕,看着它一脸满足吃得头都不抬,再看看同样吃相饕餮的阿翔,心中不由暗道这两只都一样是吃货,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好朋友。
第1章 琴灵欧阳少恭
杨过把羚羊宰杀切块清洗干净,然后选了两块肉架在火堆上开始烤。
这期间百里屠苏也把阿翔抓来的山鸡收拾干净,同样升了一堆火开始烤肉。
不过多时,空气中便洋溢着浓郁的肉香。
杨过的厨艺经过两世精益求精的钻研,如今已是炉火纯青,搁现代的话恐怕不比五星级酒店厨师逊色多少,相比之下,百里屠苏烧烤的水平就明显差远了。
具体表现在肉烤好之后,阿翔对着百里屠苏的招呼置若罔闻,也不看他手中烤好的山鸡,而是两眼放光地盯着杨过手里的羊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杨过见状,连忙把手中的羊肉切开,分给神雕和阿翔各一块,然后又把另一块羊肉切开,将其中一块递给百里屠苏。
后者面无表情地拒绝,准备吃自己烤好的山鸡——虽然色香味都比杨过烤的羊肉相差甚远,却也不至于难以下咽——杨过不由分说地把羊肉递给百里屠苏,连声说请他尝尝自己的手艺,希望他不要嫌弃。
百里屠苏无奈,只好接了过来。然后有些过意不去地打开包裹,从中取了一瓶在琴川买的果酒送给杨过权当回礼。
这一顿饭吃完后,从百里屠苏到阿翔的胃都被杨过精湛的厨艺折服了。
后来杨过再找百里屠苏搭讪,后者果然不再惜字如金,而是有问必有答。
于是杨过通过旁敲侧击,从百里屠苏口中打听到了许多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
这里和之前的武侠世界大不相同,这是同时有人、仙、妖、魔并存的一个世界。
只是这里有很多修仙门派存在,有这些人维持秩序,绝大多数妖魔都老老实实地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修炼,不敢随意出来骚扰人类。
杨过看百里屠苏的装束打扮似乎也是修真门派中人,不由好奇问起他是何门派。
后者闻言眸子一暗,片刻后言道自己已经自请脱离师门,师承门派以后自是再不会提起。
杨过看他眼神便知这背后必然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而这也必然是他不欲与外人道的话题,遂识趣地不再追问。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杨过便与百里屠苏各自觅地休息。
两人均是惯于餐风露宿的,又各有灵力、内力在身,在野外露宿一晚自是不在话下。
阿翔吃饱后径自飞到一棵大树上休息,神雕则卧在杨过身边,贴心地将翅膀搭在他身上充做羽被,以防他受夜间寒气侵袭。
杨过见神雕竟然这般有心,心内不由一暖,忙道:“念斐,你无需如此,我有内力在身,不畏寒的。”
神雕闻言,将头伸过去在他脸颊上撒娇般蹭了蹭,翅膀却固执地盖在杨过身上不肯缩回。
杨过被他蹭得有点痒痒,忙抬起手摸了摸它的头顶说道:“如果你觉得累了,就把翅膀缩回去,不用担心我着凉。”
神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要为他盖一整晚。
杨过奔波了一日早已倦了,见神雕点头,便放心地合上双眼,后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杨过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琴声,其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古怪乐器声响。琴声清冷柔和,另一种乐器却清脆中带着些许尖锐。然而两种声音合奏同一曲调时,听上去却意外地和谐好听。
杨过不通音律,自然不识得这是何曲,只觉曲调颇为古雅,清冽中又带着刚柔相济之感,竟是比自己以往听过的任何乐器演奏都要动听几分。
杨过睁开双眼,却见原本睡在不远处树下的百里屠苏已经不见人影,心道莫非是百里少侠在弹奏琴曲?却不知拿用不知名乐器与他合奏的又是何人,竟仿佛和他心意相通一般,配合得如此默契,堪称天衣无缝。
受琴声吸引,又对那与百里屠苏合奏之人充满好奇,杨过遂站起身来,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神雕远比人类要警醒,早在琴声刚响起时就醒了过来,只是怕影响杨过休息,这才仍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此刻见杨过起身,便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一人一雕走了数十丈远,方才看到前方不远处一株不知名的花树下,一个穿着杏色长衫的青年正端坐在树下,双膝上放着百里屠苏白日里擦拭过的那张古琴,此刻修长十指正于琴弦上翻飞,姿态优雅飘然若仙,原来杨过听到的琴曲竟然是此人所奏响。
而百里屠苏则坐在他身侧,双手捏了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吹奏,原来那琴声合奏的不知名乐器竟然只是他手中一片小小的树叶。
担心自己会影响到他们合奏,杨过便只站在十几丈开外,静静地欣赏这曲堪比伯牙子期的完美合奏。
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杏衣青年一曲弹毕,停下手指按住琴弦,继而收起古琴,起身对着前方的杨过莞尔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我二人吵到你休息了么?——在下应该和屠苏再走远一些的。”
杨过见他容貌俊雅,面上一抹浅淡笑容令人颇有如沐春风之感,心内不由升起好感,连忙笑道:“幸好你们没有走太远,否则我就听不到如此优美的琴曲了。两位当真技艺高超,在下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完美的合奏。”
杏衣青年连道“过奖”,又对杨过道:“这位便是杨兄弟吧。在下白日在琴内休息时曾听到你的声音,你养的这只雕颇为威武,当真令人羡慕不已。”不像某人养的那只海东青,每天只知道讨肉吃,都胖得快飞不动了,外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养了只芦花鸡。
……白日在琴内休息?
杨过敏锐地抓住了这半句话,心想这杏衣青年竟是睡在百里少侠所带古琴内的?
只是这古琴如此狭小,如何住人?
莫非这杏衣青年已经修得高深法术,所以能于一张小小瑶琴内栖身。
心里暗自猜测着,杨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杏衣青年拱手为礼道:“在下正是姓杨,单名一个过字。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欧阳少恭,有礼了。”欧阳少恭亦对着杨过躬身行礼,一举一动温文优雅,令人情不自禁便生出好感。
欧阳少恭上前几步,一双狭长凤眼颇感兴趣地打量着杨过身后神雕,片刻后问道:“杨兄弟这只巨雕,可是能发人言?”
杨过点点头,道:“雕兄幼时曾经修习过一本修真秘籍,因此比之凡鸟大有神通。”
“原来如此。果真是难得的机缘。”欧阳少恭温言道,“杨兄弟,请恕在下灵力已尽,无力继续维持实体,这便失陪了。”说完转身凝注百里屠苏,柔声说道:“屠苏,我先回九霄环佩琴内,待得再过几日凝聚些许灵力,再出来与你相见。”
百里屠苏点点头道:“我等你。”
不知是否杨过的错觉,百里屠苏在面对欧阳少恭之时,俊脸上表情似乎柔和了许多,仿若寒冰在阳光下融化为春水一般,带上了阵阵令人心醉的暖意。
百里屠苏话音刚落,欧阳少恭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投入了被他方才放于地上的古琴之中。
杨过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大变活人的场景,心内不由暗惊,但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总算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惊诧,指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古琴道:“欧阳兄他……平日里便是睡在这张琴里的?”
百里屠苏点点头,俊脸上现出一抹忧虑之色,道:“欧阳先生原本魂魄已散,我费尽周折,却也只能将他魂魄收于这张他旧日所用的九霄环佩琴中,以天地灵气为他养魂。只是此法收效甚微,欧阳先生至今也只能偶尔于深夜凝出实体片刻,并不能长久。”
最近两年来,他为助欧阳少恭收魂养魂,当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更是数不胜数,却从未向外人提起过半句。今日也不知怎的竟在杨过面前说起,想是与这同样豢养猛禽的少年投缘,因此才对他说了出来。
杨过听百里屠苏说得轻描淡写,却也能猜到他为欧阳少恭聚魂、养魂想必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无数波折方能有此成果。这黑衣少年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性情竟然如此坚毅,竟能独立完成这等逆天之事。
看他方才和欧阳少恭琴叶和鸣默契十足,两人目光对视时明显目光饱含情意,想来他们二人应该是对情深似海的同性、爱侣。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那位欧阳少恭心生艳羡。
——人生在世,能得到一个无论生死都能不离不弃的爱侣,夫复何求!
见到百里屠苏目中的忧虑之色,杨过忙温言安慰道:“百里少侠莫要过于忧心,这位欧阳先生吉人自有天相,经此大难必有后福,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日后百里少侠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只要能力所及,必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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