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毫无所觉，只是疑惑到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向妖狐，说道：“以后不用一直待在空间里。”
“好，”妖狐顿时笑了出来，他离楚舟更近了一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就你？”茨木的声音含着冰渣，冷冷地响起，“哥哥的身边可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妖狐反而摇起了扇子，闲闲地开口道：“啊啦，原来是弟弟吗，我可是你哥哥的爱人呢。”
庞大的威势猛地压了过来，伴随着冰冷的怒意，妖狐在这股力量的中心，被压迫地无法动弹。
但幸好楚舟发现了他们的暗流涌动，他轻抚上茨木依旧紧搂着他的手，轻轻叫了声，“茨木？”
“他说的是真的吗？”茨木低下头，轻轻蹭着他，开口问道。
楚舟迟疑了，上上个世界的时候，他确实为了完成任务向妖狐告过白，虽然最后他被杀死了……
茨木见他犹豫，心里一紧，偏这时候旁边的妖狐轻笑了一声，他脸色沉下来，就想解决掉这个碍眼的人。
楚舟见他要动手，赶紧将妖狐丢到了式神空间里，这两人的实力相差很大，要是真打起来肯定妖狐吃亏。
茨木见妖狐消失在面前，总算是和缓下来。
他贴着楚舟的脸，认真地开口道：“哥哥是我的。”
楚舟感受到脸上的温度，不由得蹭了蹭，唔，他也是挺喜欢茨木的。至于妖狐，当初相处的时间不多，要说喜欢的话确实有点勉强。只是……看向站在一边的神，楚舟想起对方说过整个世界都是他，不由想到，这样一来，他碰到的所有人物都是同一团数据，这个数据包括茨木，包括妖狐，甚至包括神。
跟数据谈恋爱，可真是……太刺激了。
神站在旁边看着妖狐被放入空间，看着茨木宣示自己的主权，半晌，才微微笑道：“我有事情要说。”
楚舟见他的表情像是又要讨论不能让数据听到的话，他揉了揉茨木的头发，将对方放入了空间。
只是突然想到式神是在同一个空间里，茨木和妖狐简直水火不容，他催促着神，“什么事？”
“明天，就去召唤新的式神吧。”
这么急？楚舟有些惊讶，却也没有拒绝，他见神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了，微微疑惑，“这就完了？”
神靠近，弯下腰，轻轻印上一吻，“你该休息了。”
白光一闪，楚舟下意识地闭眼，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卧室了。
竟然还可以被迫下线吗，他犹豫着退出游戏，直到想到玩家下线后数据会停止运行，才放下了心。
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灯火通明，果然已经是晚上了，他去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完课回来，他打开游戏本来想直接召唤的，却突然想到今天的斗技还没打。
来到寮内正要放出式神，就看到了可乐鸡翅，他走过去，迟疑着问道：“你们平常都把式神放在空间吗？”
可乐鸡翅有些疑惑，回答道：“对啊，不放在空间放哪？”
“不会带在身边吗？”
“带在身边多麻烦啊，要么干什么都跟着你，要么就关键时刻找不到人，还是放在空间里省事。”
楚舟忍不住问道：“那你们知道式神空间里什么样吗？”
可乐鸡翅笑了，道：“当然知道啊，有式神说过吧，只是他们又没有说过不喜欢什么的，所以大家都还是继续这样做啦。”
楚舟沉默了，原来玩家原来都知道空间的环境，只是他们都只当这个是游戏世界。可是他没有去过这里的现实世界，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人工智能，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世界。
可乐鸡翅见他不说话了，便向里面走去，道：“那我先去打探索了。”
楚舟回了声，“好。”
他打开空间放出式神。
茨木和妖狐出现在了面前。
他们在空间里待的时间显然没有很久，此时正对峙着，茨木正举起左手似是正要攻击，而妖狐脸上也没了惯常的笑容。
突然有了光线，他们迅速反应过来出了空间，妖狐离得更近，便更快地靠过来，站在楚舟身边，牵上他的手，蓬松的尾巴摇来摇去。
茨木快步走过来，盯着他的手眼里蕴含着风暴，楚舟条件反射地放开了手。
妖狐的尾巴垂了下来，看楚舟仍没有反应，有些失落，他稍稍后退了一点，“嘭”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小雪团，细细叫了一声。
楚舟听见这叫声转过头去，不由惊喜地笑了出来，他都快忘了妖狐可以变成可爱的小狐狸了，走过去一把捞起妖狐抱在怀里，轻轻地捏着粉粉的小肉垫，软软嫩嫩，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茨木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屑妖狐的姿态，他低低地唤了声“楚舟”，对方没有反应，他顿时心里一噎，看到妖狐边摇着尾巴装可爱，边投来嘲笑的一瞥，他更气了。
“哥哥。”
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楚舟抱着妖狐刚想转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了满怀。
他尽力想抬头，然而茨木俯身下来，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处，微微侧头，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引起了细微的颤栗。“呵，”对方似是笑了一声，因为他感受到了背后胸腔的振动，耳垂像是被人含住，又仿佛只是离得太近产生的错觉，他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楚舟。”
那声音富有磁性，又略微沙哑，炸开在楚舟耳边，震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怀里妖狐小声地叫着，小爪子在他手上挠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茨木。
他略微羞恼地转过身，看到的只是茨木巴巴地眼神，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哥哥”，他一下子没了脾气。
算了，还是先打斗技吧。
等时间马上要到的时候，楚舟才去了斗技场。
还好去的时间刚刚好，没等认出他的人群包围他，他就传送到了擂台上。
台下的人狂热地盯着他，各种各样的呐喊声传来，楚舟往下一瞥，那片区域的人就激动地欢呼起来。
对手的等级挺高的，也紧紧盯着他，看上去很是兴奋。
又是两个SR。
他放出茨木，等对方攻过一回合后，便迅速地秒掉了对面的人。观战玩家们的喊声顿时震破天际，望着他的眼神也更加膜拜。
这些人冲过来挤在屏障外，声嘶力竭，如同疯狂的粉丝，他没有理这些，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楚舟快速打完两把斗技后就准备下线了，幸好在过传送门时把茨木和妖狐放入了空间，也就不需要再找理由让他们自己进去了。
拉出面板，退出。
他回到自己的世界，按下了召唤。
芳菲已尽，山岚渐浓。
兰若寺中，菩提树下。
有人身着黑色缦衣，正闭着眼睛，静心悟道。
隐隐传来的念经颂佛声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年轻的弟子步履匆匆，推开院门——
“师叔，方丈正在客堂等您。”
树下的人站起来，银白的长发从肩上滑落，缓缓睁开双眼，无波无澜。
第31章 青坊
寂然无声的山顶上，雾气渐浓，才开始盛开的桃花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楚舟睁开眼，入目便是大片粉红，他四下看了看，周围全是桃花，远处在浓雾中望不真切。
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他便顺着脚下的路向前走去。转过几道弯，便快要走出桃林，透过逐渐稀薄的雾气，隐隐能看清前方有了人烟。
他走过去，驻足门前，看清了牌匾。
原来是一座寺院。
敞开着的大门里，有小弟子正在扫地，听到门口隐隐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清是楚舟，他突然扔掉了手里的扫帚，急急朝着寺里面跑去，边大声喊着，“师父，那魔头又来了！”
所谓的师父还没出现，便冒出了几个年轻的小和尚，好奇又畏惧地打量着他。
楚舟一脸茫然，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趁机离开，毕竟魔头可不是什么好词，耳边就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声，“这是新的身份设定。”他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在这时，出来了一个身着灰色淄衣的中年僧人，见他站在那里，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进来吧，方丈要见你。”说完他就转身了，向前走了几步，没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楚舟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既然给他设定了这个身份，而且能出现在这里，进去就应该没问题吧。
穿过中门，再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客堂。
那中年僧人将他带到门前就退下了，楚舟走进去，里面有个手拿佛珠的老和尚，慈眉善目，正是方丈。
“我曾说过，本寺不接收你这样的恶人，但你既然一心执着，那就给你一次机会，”方丈见他来了，慈悲地说着，“我已经让人去请青坊了。”
只是青坊一心向佛，可不会轻易收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为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