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僧人的符火。我用傀儡的身体伪装做人类,然后向拥有除妖能力的僧人那里买来的。符火只会烧尽一切接触到的邪恶,怨气,对人类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你呢?没事吧?”阴刀虽然感觉得到身体没有大碍,但仍旧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事。”
奈落没有告诉阴刀,那山洞里有着密密麻麻的人偶,而被他烧死了的为了让人偶更像真人,全都给它们披了一层死人皮,久而久之的,那些人偶便都产生怨气,以至于符火烧过去,根本就连一点逃脱的希望都没有。
那些死人皮正是从活生生的人类身上剥下来的。
奈落知道阴刀一定是受不了这些的,本就没打算说。而他也不需要制作惟妙惟肖的人偶,目前的这样就足够了。更何况……让他知道了这人偶身上披着人皮,怕是根本不可能近身吧。
阴刀没有询问这“虫子”是做了什么,奈落才会下手。两人也都默契的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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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奈落操纵着傀儡在一些不成气候的妖怪团体里行走,就算感受不到妖气,但也没有妖怪怀疑他是人类,因为大都见过他屠戮其他妖类时从衣服下伸出的触.手。像是深埋在地底的树根样貌的触.手,却又比那树根更为粗壮有力……
阴刀不太关注这些,因为他同这些妖怪根本不可能聊到一起,倒是奈落,似乎从他们那里知道了不少妖怪界的传闻。
这一个月以来,有不少落单的小妖怪都被一名巫女抓住了,作恶太多的会被除去,没做什么坏事的却会被她放走。
只一条,她会询问她见过的那些妖怪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奈落的妖怪。
阴刀不知道这件事,但奈落却清楚。甚至已经猜到了那巫女的身份,熏。
奈落不清楚熏寻找阴刀的原因,但想到阴刀离开村子前熏也在村子里,便认为和她脱不了干系。
奈落从被放走的小妖怪那里得知了熏最近一次出现的地方,奈落并没有立马去见熏。在阴刀清醒着的情况下,他很多事都不能够伸展开了手脚做。
只可惜,在奈落找上熏之前,阴刀就在人类镇子里碰上了熏。
阴刀低着头在集市的一角看木匠摆出来卖的其中器具,正与奈落商量着要买只木勺,再去弄一个大缸拖回去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喊奈落名字的声音。
回过头看到那出声的人,阴刀才恍然知道,这声虽然是喊的“奈落”,但实际却是叫的他。
熏穿着一身巫女服饰,站在不远的街道上看着他,脸上是名为惊喜的笑容。
阴刀愣了一下,身旁被奈落操控着的人偶冷声问道:“缸还买不买了?”
分明之前说不方便带回去的是奈落,此刻的他却又显得比阴刀更想要似的。倒不是察觉不到奈落陡然冷下的态度,毕竟他也知道,一直以来,奈落都不同意自己和巫女走的太近,现在仍旧如此……
熏在这一会儿已经走到了阴刀面前,她仰头看着高处她不少的人,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阴刀说话的同时,抬手握住了人偶的手腕。
“我……很抱歉,其实当时,我没有想过要让你离开村子的,我只是想要询问和确定一下的,但是没想到会……”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而且我离开了村子之后也不是没有地方去的。我本来也就不是那里的人,那不过是暂时的落脚处而已。”阴刀倒是不想因为熏弄得奈落不高兴,两三句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想着这样她总该没事了。
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找了自己有一段时间了。可阴刀并不觉得她有错,也根本没想过她还会为了这个来……道歉?阴刀不太确定她的目的,如果真的仅仅是为了这个,那他可真该说她是个傻姑娘。
熏长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说道:“我……我还是喜欢你。我不怕瘴气的,有灵力的话,我可以净化它们,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能够留在你身边?”
阴刀有些愣住了,“你真是……”
“我拒绝。”
不等阴刀话说完,奈落便操控着人偶出声否决了熏的这种想法。
在奈落看来,这完全就是不可能、不现实,实在异想天开的打算了。一个巫女……竟然妄想和阴刀在一起。
奈落不由想起了他记忆里另一个巫女,桔梗。就算是和半妖犬夜叉纠缠的桔梗,也不会像熏这样直白,熏甚至真的脱离了村子四处打听阴刀的消息,完全将巫女的身份与荣耀放置不理……奈落的想法有失偏颇的,但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
熏这才把视线放在一旁的人偶上。就算是巫女,也感觉不到傀儡身上有丝毫的妖气,那么只能认为他是人类了……
熏问道:“这位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道阴刀和奈落的关系,虽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两同时出现在人前的机会不多。
奈落也控制着人偶看着阴刀,想看看阴刀如何回答,还有注意着他的表情……
阴刀这么回答道:“是我兄弟。”
熏想到了“奈落”是个半妖,那么兄弟的话应该也是半妖才对,不,也可能是同父异母,而母亲是妖怪的情况。熏找好了理由,向奈落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熏,目前是一位女巫。”
“我是真的有刚才说的那种打算的,绝对没有欺骗。”熏认真的说道。
只是在一旁看着的阴刀,怎么就感觉熏她像是对对象父母,请求把人托付给自己的那种语气不好。
只可惜奈落比之那些棒打鸳鸯的父母态度更为恶劣——虽然阴刀和熏根本就不是鸳鸯。
“呵……”人偶奈落的脸被挡了一大半,熏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从语气,站姿,嘴角的弧度,都告诉了熏,他不欢迎她。
阴刀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说:“熏……虽然最开始我其实是并不准备这么直白的拒绝你的,可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找我,还有这种想法。”阴刀摆出认真的表情,“我并不喜欢你,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等到她来跟我说这些话,我会主动的,把两人之间的难处、所有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因素排除,所以你应该知道了吧……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打算,因为我对你,一丁点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没有。”
熏脸色渐渐白了下来,然后低垂着头……
阴刀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不想再给她多余的想法,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离开,一点儿也不拖沓。
阴刀也没遗忘在遇到熏之前他在做什么,便又去了那木匠那里。
阴刀说道:“我想要木桶还有木勺、大缸。”
“好的好的,请问要几个啊?”
“全部。”
阴刀扭头看向人偶。
而那老板听到奈落的话,喜笑颜开的就用麻绳把木桶捆在了一起,将木勺全用一大块布包着系上,至于缸……
“这,我这有两口大缸,您看怎么拿回去?”
阴刀:“……”
最后,阴刀看那老板开心到极致的表情,没好意思退了,只又买了个拖车,把东西全拖出城,等没人了再让傀儡飞着抱回去。
回去的路上,阴刀问道:“你怎么想的?竟然全要了,我们用不到这么多的。”
人偶说:“我开心。”
阴刀:……很气了,但不知道为何还是想笑。
正好到了山脚下,阴刀扔了拖车的绳子,笑着伸出手戳了戳傀儡的肩膀,“喂,你该不会是高兴得就买了人全部的东西吧?”
“高兴?为什么?”
阴刀说:“因为我那么明确的和熏划断了所有的可能啊。”
“那是你的事。”傀儡弯下腰,捡起了阴刀扔下的绳子,开始把东西往山上拖。
阴刀在傀儡身后笑着,倒也任由着奈落的口是心非。
第46章 四十五个奈落
四十五个奈落
阴刀从梦中惊醒, 坐起身呆愣的看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 没有丝毫焦距。
奈落刚刚趋势着那傀儡到杂碎妖怪堆里晃了一圈, 控制着它坐在床边不动, 自身的身体则同阴刀一起沉睡。
如果没有特意的不允许阴刀控制身体,那么身体便会跟着阴刀的意识行动, 若是阴刀和奈落同时控制同一处做不同的动作, 身体则会按照奈落的想法来实现动作。而在奈落没有行动的时候, 身体却突然坐立了起来, 不用多想, 那必然就是阴刀做出来的动作了。
傀儡撩开垂落至阴刀面前的长发,问道:“怎么了?”
阴刀听到说话声,才猛的从梦魇中清醒,他眨了眨眼,抬手捂着额头, 无奈的笑了笑,说:“好像……是做噩梦了吧。”
奈落表问:“梦到了什么?”
阴刀倒没有隐瞒,直说了,“就是那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大火, 还有……似乎是梦里听到了惨叫声。”阴刀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最近睡得不怎么好?”
他并没有对那天醒来看到的那一幕感到害怕, 又或者是难受, 只是可能因为从没见过那种情景, 于是给他留下了一些深刻的潜意识印象吧……但那在不清醒的梦里,却仍旧能够给他带来无名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