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付丧神们同时对于审神者的力量有了新的认知，他们的主人完全没有借助道具，仿佛吃饭喝水那样轻轻松松地修复好了重伤的刀剑。
“那么现在开始审判。”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给刀剑付丧神自我介绍以及喘一口气的时间，他退后两步坐在刚才那条长椅上，锋利如刀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付丧神，最后停留在萤丸和山姥切身上，“本王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受重伤的。”
大将竟然不知道这回事，难道是萤丸擅自行动？药研和新来的付丧神们在心里暗暗猜测。
吉尔伽美什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生气、心疼、愤怒的情绪，他只是很平常地在发问，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午饭吃什么之类的问题，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付丧神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君主专'制的时代，掌握所有人生命、万人之上独坐高台王座上的王者，不怒而自威，一颦一笑都牵动无数人，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萤丸向前一步，他身为队长，自然是要负全责的。他知道吉尔伽美什并不想听道歉或是保证，只有毫不隐瞒的把事情告诉审神者才可以。
“我听主人说，想要一个可以与您探讨哲学的付丧神，在戊辰战争中找不到，所以在把等级练到超过鸟羽战场的承载上限，就去了别的战场……”
新来的几刃刀剑呼吸一窒，果然是擅自行动。
“本王并没有给你其他合战场的时间坐标。”吉尔伽美什的语气变得危险，他打开又合上手中的怀表，金属的碰撞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尤其明显。
时之政府说过，只有审神者将怀表上的指针调整到某一特定时间点，付丧神才能通过时空转换器到达那个地方。难道是在欺瞒本王吗？
“这个我知道。”黑发蓝眼的胁差少年看着摇摇欲坠的萤丸，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体托住他，赶忙向吉尔伽美什解释：“因为我们参加了时之政府的「战力扩充计划」这个战场不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间点，只是时之政府为了扩充审神者战力而搭建的舞台，所以可以随意到达。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走到了e4。”
吉尔伽美什沉吟了几秒，收回外放的危险气息。闭上眼睛通过连接英灵殿的数据网获取「战力扩充计划」的知识。数据网与灵海相连，时间回顾，吉尔伽美什在数据库中看着那四个合战场，无论怎么说，他们五个付丧神连过e2都困难，到底是怎么越过e3到达e4的呢？
罗盘转动，几个用灵符遮面的人类悄悄改了战场数据。
他听见那几个人在抱怨：“吉尔伽美什不愿意出战怎么获取他的战斗数据向上面交差啊？”
“唉，我也没办法啊！先收集他刀剑的数据凑合凑合吧。”
“都是分灵刀剑数据还会有什么不同？”第一个说话的人类接道。
“那可不一定，你以前见过没披破被单还打扮得干净利索的山姥切国广吗？他们不是想去e4嘛，我们就满足他，正好可以收集刀剑极限状态下的数据……”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让在场的付丧神们同时打了个寒颤——有人要倒霉了。
他扫视三个新来的付丧神，问萤丸：“那么你为本王带回来可以讨论哲学的刀剑是哪一个呢？”
其中最高挑美丽的付丧神走向前，说：“我，身为天下五剑中的一把。名为数珠丸恒次。人的价值观都几度变化的漫长时光中，追寻佛道而至此。斩杀人的道具，却在守护佛道。这种存在方式，是错误的吗......能与您探讨佛学和哲学是我的荣幸。”
第13章 讨论
“主殿想与在下探讨些什么呢？南无妙法莲华经还是大慈大悲金刚经……”说到佛学，数珠丸古井无波的声线有些微上扬。
已实装的刀剑付丧神中佛刀并不多，除了数珠丸恒次，就只剩下山伏国广和江雪左文字，而他们一个活力四射、天天吵嚷着要进山修行，一个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所以能和他们真正坐下来潜心研究佛学的机会并不多。
而身为刀剑，会本能地想要亲近审神者，能与自己的主人坐在茶室里，品着香茗，间或抒发几句对人生的感悟、对命理的追求，那简直是太美妙了。
数珠丸殷殷期待着吉尔伽美什的回复，同时在心里想：即使主殿只是刚入门的萌新也没关系，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吉尔伽美什在数珠丸的期待中嘴唇开合：“本王之前差点去找释迦摩尼打一架。”
这是什么神展开？这和他想象中的节奏不一样。
数珠丸常年面瘫的脸终于破功了。
释迦摩尼可是洞达人类痛苦本源，看破世间生老病死的佛教教祖，同时也是他信仰的根源啊。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主、主殿，您说的不是那位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的释迦摩尼吧？”
“呵，这世上叫释迦摩尼的还有其他人么？”吉尔伽美什站起身，把衬衣最上边的两颗扣子解开，活动着脖子说：“听说他的对界宝具菩提树挺厉害的，把尼禄都打败了，本王也曾想去试一试呢。”
“你所守护的所谓佛道，也不过是以杀止杀罢了。本王从不觉得勘破七情六欲，丧失‘喜怒哀惧爱恶欲’的情感就能成就大道。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现有的价值观和哲学内涵，你也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
“那么主殿，敢问您所说的哲学到底是什么？”
一直以来追寻的道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数珠丸强压住内心的震撼，纤细修长的手指把衣角握出皱褶。
“这世界这么美丽又这么肮脏，为何不睁开眼睛看一看呢？那时候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你都可以亲眼去见证。”吉尔伽美什说完，也不待其余两个付丧神自我介绍，便推开门扬长而去。
门没有关，和煦的暖风吹进有些阴冷的手入室。
留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数珠丸和一屋子若有所思的付丧神。
等了很久，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哎呀，差点忘了，忙了一上午大家到现在还没吃饭。”善良勤劳又充满活力的胁差少年举起右手：“那么就由我来准备午餐吧！我比较擅长打扫啊洗菜啊之类的杂活。”
“我也来帮忙。”药研捋了捋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和堀川一起往厨房方向走去。
作为初次表现，务必要让大将和大家吃得开心才行。
“我去仓库看看剩下小判和资源，合计一下最近本丸内的支出。”博多也迈着长腿“噔噔噔”地跑走了。
在出阵的队伍还未返回本丸，吉尔伽美什又消失不见那段时间里，因为见识了吉尔伽美什随意转换时空的力量，博多相信他的主人一定不会出问题的。他把倒下的自行车扶起来立好，又艰难地将洗衣机推进洗衣房中，路过刀装室时，那排排整齐划一哔哩哔哩发光的金蛋蛋差点闪瞎他的眼。
那得用了多少资源啊！
后来好不容易把洗衣机摆放好，出来便迎接来了重伤的萤丸和山姥切。现在主人把他们治愈，博多也能放心地去看他心心念念的仓库了。
在出了房门走了很久后，萤丸有些自责失落地对山姥切说道：“我们好像搞砸了，主人刚才有说数珠丸殿不是他想找的人。有趣，又能与主人探讨哲学的人到底是谁呢？”
不会安慰人的山姥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郑重地拍了拍萤丸的肩：“不如我们努力变成这样的人好了。”
“好像可以试一试。”萤丸眼睛一亮：“那我要向博多申请买相关书籍的开支。”
他变得干劲满满，急急忙忙地向山姥切告别打算去账房找博多，一边挥手道：“谢谢你，山姥切，我们一起努力吧！”
萤丸走后，山姥切一个人走在幽静的石板路上，路过喷泉池眼看四下无人，用手指把下抿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有趣吗？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确实该努力了呢。
数珠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手入室里，他刚才婉拒了同伴带他参观本丸的好意。大家都离开了，这里很安静。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
心思纯净又通悟佛道的付丧神本是最不容易受到外界干扰的，但他们一旦堕落，也是最难以对付的。
主殿啊，希望您能牢牢抓紧我，将我引上正途。数珠丸捧起念珠双手合十想要念一段清心经，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
吉尔伽美什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红酒，却破天荒地打开了终端浏览审神者论坛里时之政府的置顶公告。公告内发布了现在进行的活动和奖品一览，再下面则是活动攻略和刀剑数据分析的外链。
现在正在进行时的活动就是名为「数珠丸恒次战扩」的战力扩充计划。此外还有一些附加活动，为期十二天的经验双倍，以及前不久才结束的博多限锻。
没兴趣也不屑于看大段大段活动攻略和数据分析的吉尔伽美什慢悠悠地翻看其他审神者的发帖，隔着网络，人类往往会掀开虚伪的假面，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