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认证完毕。”
“正在修正御坂网络。”
“正在删除受感染的记忆资料。”
“记忆删除成功。”
“御坂网络，重启成功——”
御坂19090睁开眼睛的瞬间，所有御坂妹妹们恢复了正常，但一方通行拯救过她的记忆再也不会回来。
第105章 铃科百合子的灾厄（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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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9999次, 还是10000次？
铃科百合子睁开疲惫的眼睛。
有些数不清是第几次死亡了，那张不断带来血腥和死亡的脸，几乎看到自己也要吐的程度。
如果这不是回忆, 铃科不介意马上赶过去, 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当时的自己。
而想法归想法，现在的铃科百合子根本无法动弹。经历了上万回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快麻痹了。
或许在现实世界中, 他也已经失血过度, 受了什么致命伤也说不定吧。
什么都做不了, 肢体正在麻痹, 只能强迫自己去继续呼吸。
一方通行讨厌这种感觉，却无可奈何。
死亡的记忆还在延续，大概又过了三十来次，欺骗着大脑的幻觉终于散去了。
铃科勉强睁开眼睛，他的血液弄脏了大片的地面，手脱臼了，身上也因为铁钉千疮百孔。
大概是木原执觉得玩够了，或是没有威胁了, 就随意地将他放了出来。
其实就算不伤害铃科的身体, 现在的他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他蹒跚着步伐, 连丝毫的战意都无法萌生, 简直就像一条丧家犬。
铃科百合子也想过交出自己的性命一死了之，但是这样不行。那只是一种逃避，而不是什么伟大的牺牲。
如今将最后之作和御坂妹妹, 以及将身边之人牵扯下水的自己，并没有去死的权利。
不管是再让他体会两万次还是三万次的死亡，他都必须去阻止木原执，去保护身边的人。
铃科百合子的迈开脚步，但好像踢到了熟悉的东西。
他渐渐低下头。然后，他觉得连呼吸的权利也被夺走了。
身穿白色战斗服的少女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脸庞。
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这是自己做的吗？
还是木原执为了彻底击溃自己的精神让番外个体自爆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没有使用反射，为什么还让她变成这样？
开什么玩笑啊！怎么能让玩弄着他们的木原如愿以偿，必须要破坏她的计划，认为自己拯救不来的就拯救给他们看，然后将他们杀到片甲不留！
铃科百合子将手伸过去，可死亡的征兆已经浮现在她的眼前，就算是用矢量操作也不能弥补炸裂开的器官，就算是矢量操作也不能阻止生命的流逝。
都·是·因·为·你！
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单纯的唇语。
但是铃科百合子看懂了。
血肉模糊的少女嗤笑起来，像是要扯断他最后一根理智一样。
“别开玩笑了，活过来，活过来，活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让她死去的究竟是木原执还是自己，这已经不重要了。最后之作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御坂妹妹去死了，可他却亲手捏碎了那个小鬼的梦想。
什么都无法挽回，他还是那个毫不留情杀死妹妹的自己，甚至成了在那之下的人渣。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研究者，如果没有对光明世界的向往，他就不会遭遇被复仇的危险。因这种形式诞生的番外个体也不会在仇恨中死去。
他拥有着学园都市最强的力量，却连想保护的人都救不了。
像是诅咒一样，脑海里浮现了木原执死前所露出的，人类最恶劣的笑容。
那个木原做到了，在地狱凝视着他，诅咒着他。
这到底算是什么啊？
铃科百合子咆哮着，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对着天空嘶吼。
什么都拯救不了他了，除了那个小鬼的笑容，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她不可能笑着面对杀死御坂妹妹的自己。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的一方通行，感觉有一把巨斧将他的大脑劈两半，肮脏的液体从眼睛里喷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背后伸出了漆黑的羽翼，掀开了天上的云雾，撕裂了平稳的地面。
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只想破坏身边的一切。没有名字的怪物，或许把自己的心也弄丢了。
恶人永远是恶人。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一直在追逐这是上条当麻的身影，正因如此，才导致了悲剧，他注定成不了那样的人。
向往着太阳，却最后因为自己的愚昧而落入深渊的伊卡洛斯。
这就是傲慢和天真的代价吧。
铃科百合子想着，干脆闭上了眼睛。
身体有点冷，视线也有些黑下来，好像被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水中不断下沉。罪恶深重的人只会越陷越深，没有人接住他。血的味道蔓延在海水中，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就这样算了吧，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自己被救赎。
这是最适合恶党的结局。
放弃了一切的铃科百合子，渐渐闭上眼睛。
分不清时间概念。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吼叫声。
以为是错觉的铃科百合子睁开眼睛，本以为彻底漆黑的深海里，原来还有光线可以照射进来。
是上条当麻，他是想来救自己的吧。
可是。但是。只是。
“一方通行……”
“你是白痴吗？下三滥！你在干什么啊，你不是很帅气地阻止了那个实验吗？你不是很强吗？有这个时间跑到我这里，去救救那个小鬼，去救救御坂妹妹啊！你不是英雄吗！那就去这拯救啊！”
只需要挥动羽翼就能切开大楼的怪物对着上条当麻嘶吼，可上条当麻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
“我啊，不强大，也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有一点很明白。现在最需要被救助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根本用不着你去关心，不想被我撕成碎片，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对，不需要关心。
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拒绝着别人的好意的吗？
只有离怪物远一点，才不会受伤。只有彻底打倒怪物，才会让世界和平。那是连小孩都懂的道理。
可上条当麻却无视了一触即死的黑色羽翼。
他跨越常理，踏着脚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强硬到不能拒绝。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痛苦啊？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个世界！就这样胡乱破坏就行了吗？你想连最后之作和黄泉川他们的容身之所都夺走吗？他们还在等你回去！而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这样肆意破坏就能保护你所珍视的一切了吗？”
“已经停不下来了，无法挽回，我又一次杀了御坂妹妹，害死了自己要守护的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是无可救药的恶党，根本不需要在我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渣身上浪费时间。”
“没有容身之所？你问过谁了才下了这样的结论？还有啊，我要救你，和你是善是恶有个狗屁关系！根本不是这么复杂的事情，救人还需要了解他的过去再考虑去不去救吗？”
上条当麻迈开脚，握紧了曾经打败学园都市最强的右拳。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给我做好觉悟吧，我要来揍你了，你这……下三滥！”
铃科百合子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嘴角。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黑翼似乎触动了一下。
向外不断喷射的羽翼像是在回应主人一样挥动着，冲击波掀起地上一片烟尘，变成无数锐利的锥子发射出去，将原本已经碎裂开的地面如豆腐一般切开了。
地面随时都会朝着四周炸裂开来，对于只能防御能力本身，但没法消除由能力引起的二次物理现象的力量上条当麻来说，被拳头大的石头砸中就会重伤，被羽翼打中身体就会被切裂。
并非针对上条当麻，而是朝着不公的世界泄愤。
想法和做法产生偏离，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够阻止的程度了。
如果是自己胜利，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好在那不是会被自己轻易打到的少年。
看着重新站起的上条当麻，铃科百合子发出诡谲的笑声。
像是喜悦的大笑，也像孩子的啼哭。
羽翼肆虐开来，应对着上条当麻的拳头。
前兆预知这种由经验堆积起来的东西管根本无所谓。
有多少人能像他这样，仅凭一只右手的力量，便坦然地站在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战场之上？
上条当麻这个人，或许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存在的吧。
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拳头，毫不犹豫地落在他的脸上。
过了很久之后，铃科百合子才发现自己在破坏的中心躺成一个大字，而上条当麻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应该是无意的结果，两个人的头顶凑巧顶在了一起。
“为什么会跑来救我啊，下三滥，你果然是想死吧。”
“啊……所以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想过理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