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滑瓢却伸手制止了他,“停一下!我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你觉得合适吗?”
夜叉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杀”他就高兴。
“那吾借给你一把武器,与我打一场。”茨木童子突然开口说道。
奴良滑瓢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他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妖怪的存在。那一刻他也庆幸茨木童子不是夜叉这种“毫无道德”的妖怪,否则他早就死了。
月色之下美人倾城,然而那双金色双目却暴露了他非人的事实。那一刻美人额头之上突生鬼角,平滑的面容变得棱角分明。
美人不在,而大妖现身。
茨木童子从半空中拽出一把唐刀,隔空扔给了奴良滑瓢。虽然只是一柄凡兵,但却比赤手空拳来的好。
奴良滑瓢没有丝毫畏惧,他拔出唐刀,瞧着那刀忍划开冰冷的月光,他不由得赞叹,“是把好刀。”
夜叉当然不敢跟茨木童子抢,而奴良滑瓢也发现了这一点,直接抛给他一个挑衅似得目光。
夜叉直接气得炸裂,“嘭”得一声变回了白色长毛狗,头也不回的从房顶上翻了下去。
“随吾来,换个地方。”茨木童子可不打算在自己暂住的地方打架,打坏了住哪?睡草地吗?
奴良滑瓢从不是个胆怯的妖怪,他跟在茨木童子身后。两妖一路到了藤原京之外的一片荒地。
风卷过草叶和萧索,带不走一丝寒凉。月光成为最好的调剂,把周遭一切漫上霜色。
“吾乃茨木童子,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沉吟许久,自我介绍道,“你有资格与吾一战。”
四目相对,奴良滑瓢仿佛可以看到茨木童子背后巨大的鬼王虚影。
虚影虽是鬼王,却法相庄严宛如怒目金刚。白牙鬼面,长发狂纵,熔岩利角仰天而生。上身□□,胸作朱红符文,双臂缠双股三千子木串琉璃珠合十胸前。背又生双臂,左手持黄金长杆钉锤,右手持鎏金牛皮套索。
奴良滑瓢听说过茨木童子之名。传说,他原本是人,却堕身成鬼。但他却不是一般的鬼,因为他掌控生死之门——罗生。他,非人非鬼,非妖非神,不入六道轮回。
与他一战……
奴良滑瓢握紧了手里的唐刀,同样金色的眼眸灿若太阳。
真是……
太棒了!
大约是骨子里的热血天性,奴良滑瓢从不畏惧战斗,大约只有精神沸腾之后,他才能深刻体会到妖怪之于活着的意义。
“请赐教了。”奴良滑瓢单手握刀,做出拔刀姿势,下一秒便如黑雾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茨木童子神色不变,一个拧身躲开了刀锋锐利的一划,奴良滑瓢模糊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身边。
“原人之神,微妙现身……”茨木童子口中喃喃自语,而鬼爪向奴良滑瓢一划,黑紫色的火焰便凭空而出成为一道火线。
他的身后那道鬼王身影缓缓张开双目,漆黑的眼底中绽放出金色的光芒,而鬼王虚影周身也仿佛睁开了千万张眼睛,伸出了千万条手臂,“千头千眼,又具千足……”
鬼王之眼所着之所,隐匿无所遁形。然而奴良滑瓢的身影仍旧是模糊一团,这激起了茨木童子的兴趣。
经文已经念到第四句,实属难得。茨木童子虽出力不多,但他对奴良滑瓢已然心存满意,或许再过百余年他或可同自己真正一战。他这般想着,便露出笑容。
鬼爪仿佛无处不在,不管刀影从何而来皆会被抵挡,仿佛真的生有千手万爪。
不过该结束了。
“包摄大地,上下四维;巍然站立,十指以外……”着声音缓缓而出,地面上便燃起熊熊鬼火。鬼火不燃植被,却凭空而存在,森森鬼气之阴寒从地底渗出。
鬼王虚影身边突然出现一扇巨大石门,同样是虚影。但雕刻精美大气,纹路磅礴无比。上镂天上人间,下刻地狱重重,中有仙姬恶鬼共舞,背景是凡间极恶。
鬼王虚影抬手搬开厚重石门,石门中混沌一片,二地面上的鬼火便猛的燃烧旺盛。
“地狱鬼爪。”茨木童子金眸璀璨,口中喝出一声。鬼王之手便探入石门虚影,而地面也兀得出现一只狰狞的鬼爪,直接把奴良滑瓢隐匿的身影抓住,五指合拢便是一握。
于是,一切都结束了,胜负立分晓。
“我输了。”奴良滑瓢坐在地上,抹了一下嘴边的血。他知道茨木童子在最后一击留手里,否则他不可能活着坐在这里。
茨木童子也席地而坐,盘着腿却依旧狂气未减,“输得不难看,你有些能耐。”
奴良滑瓢随即笑开,咳嗽了两声便抬手把刀递还茨木童子,“你的刀。”
茨木童子把刀推了回去,“虽是一把凡刀,但锻造足够精湛。宝刀配你不亏,便送与你。”
奴良滑瓢也不矫情,直接把刀别在腰间,“我收了你的礼,到也有件回礼,不要嫌弃。”
他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两个酒坛子,“我得了好酒,不如共饮!”
茨木童子笑了几声,伸手接过酒坛子一只,排开封泥便香气四溢,酒液澄澈宛如琥珀,“好酒!”他不由得感慨。
酒坛相撞便发出闷响,茨木童子便同奴良滑瓢共饮了这飘香好酒。
……
伊路米一觉睡了一天一晚,醒来时是一个下午。茨木童子也在,手里拿着针线正对着光源缝缝补补。顶着那张美人脸还真有些贤妻良母的样子。
“醒了?够能睡的。”茨木童子头都没抬便随口说道。
伊路米还处于有点懵的状态,面无表情的僵着眼神。迷茫的看着茨木童子,“你在做什么?”
“装人。”茨木童子皱眉道,“虽然衣服破了再换一件就是,但人类就喜欢做些耽误功夫的事。”
夜叉趴在旁边发出了“呵呵”的笑声,“尹大纳言的夫人看到他要把划破一个小口的衣服扔掉,便说了他。让他好好练习一下如何缝补衣服。”
“多嘴。”茨木童子瞪视了夜叉一下,他立刻消停的趴了回去。
茨木童子放下针线,解释道,“反正今天忍壁亲王不曾有约,学学针线也挺好的。”
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伊路米听着他如此解释,心里只剩下沉默。
“我可以教你。”伊路米想了想说,上辈子虽然使得是大头针,但总得来说他要比茨木这个家伙用的好。
伊路米盯着那团揉在一起缝成球的衣服,拆了线似乎还有挽救的余地。伊路米把头发扎起来,朝着茨木童子伸出手。
茨木童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衣服递了过去。伊路米从针线篓里拿出剪子,把之前缝的线全都剪掉,丝线被风之力裹着穿过了针孔,准备工序算是就绪了。
伊路米捏着针,大概估量了一下裂口大小和落针位置,便开始了缝补。
针线的使用让茨木童子有一种伊路米在使用书法的错觉,“走笔如龙”一般的在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完成了缝制。
茨木童子接过衣服,却很难发现伊路米究竟封了哪里,一切都服服帖帖,那样完美。
“……”面对茨木童子古怪的眼神,伊路米选择沉迷。
此刻多说无益,伊路米挺了挺胸,潜意识的忽略掉目光中的笑意,依旧面无表情。
我就是会个生活技能怎么了?!总比你强!
伊路米下意识觉得后半句话有点虚,除了缝衣服之外,自己好像也不会什么其他的了……
有些尴尬,但面子还要挂住。伊路米沉静着一张脸,拽过手边的夜叉,开始用力撸毛。
第16章 大凶
伊路米收到了汤婆婆的口信,之前的任务取消了,让他立刻返回汤屋。
大约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伊路米轻轻抬手,附带口信的纸人就纷飞碎裂了。
茨木童子也快要收网了,想来忍壁亲王以为自己跟美人春风一度,然而醒来后就会发现茨木童子连条裤子都不给他留。
茨木童子可不觉得他可怜,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有吾这么个大美人陪他喝酒和歌,他不该付点钱吗?”
有道理,绝对有道理。
伊路米又去了一次斑鸠宫,天狐依旧还在那里,自己刚一踏入宫门,天狐就从竹林里钻了出来,摇曳着走到了自己身边。
“哦呵~你今天又是来干什么呢?难道是特意来陪妾身聊天的?”天狐手持团扇,半遮半挡着如画的眉目。
伊路米摇摇头,“最近财运不顺,来求支签。”他这话说的一本正经,不似有假。
天狐拿扇子轻拍了伊路米的头一下,脸上有些哀怨,“嘴真的一点都不甜,真伤妾身的心,”
天狐抬手牵起伊路米的手领着他往殿内走,“妾身带你去求支签,斑鸠宫的哪间寺庙灵验,妾身可是全都晓得,保证给你抽个漂亮的大吉~”
然而伊路米看着手里写着大凶的签子,不由得沉默了,他仰头看向表情僵硬的天狐。
“大凶。”伊路米默默吐出两个字。
天狐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事,换个签筒……”
“啪嗒”掉出来的又是一根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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